01
加班一小时，六点一刻下班，等收拾好东西，坐上车驶出公司大门，基本上十分钟过去了。
一路上，灯红酒绿，摇曳生辉，醉影迷离，卿卿我我。
将这一切统统碾压在飞奔的车轮之下，它们本就不属于我的生活，我只知道家的方向。
到小区楼下六点四十分，下车选择走楼梯上楼，犯懒的时候也会坐电梯。
钥匙插进锁芯，咔咔咔拧三下，门打开，室内漆黑一片。
打开所有的灯，瞬间，温暖的光挤满每个角落，这才是家的感觉。
厨房里，依旧是冷锅冷灶，缺少烟熏火燎的热闹，但是干净整洁，是生活人家该有的样子。
两三分钟后，他上楼开门进来。
我问，还吃饭吗?或者吃什么?
他答，吃不吃都行，吃啥都行。
那到底是吃还是不吃？或者吃什么?
他想喝牛奶燕麦粥，我想吃清水煮面条。
想法出现分歧，最后，我煮我的面条，他煮他的牛奶燕麦
02
饭后，去卫生间洗手，拧开水龙头，温水冲击着水管，欢快地喷洒出来。
这时，手机响了。
我慌忙甩着滚满两只手上的水珠，跑着去客厅，接电话，是我妈打过来的。
我妈问，吃饭了没有?
我说，刚下班。
我妈替我感叹，哎，这大冷天，上下班不容易了，回家也天黑了，还得做饭。
以前天一黑，我妈打电话是这样问我的，睡觉了没有？
我笑着说，刚刚下班，这才六点多，谁这么早睡觉呀！
我知道我妈已经吃完饭了，也收拾完了，而且已经躺进了被窝。
我每次回老家时，天不黑就吃晚饭，七点多也躺被窝了。
那时就觉得自己特别幸福，可以有这么多的时间用来睡觉，做梦。
老家吃饭睡觉不看时间，只看太阳是否偏西。
余霞满天飞的时候，炊烟袅袅，家家户户大灶里通红的火苗，锅里热气腾腾的农家饭，满院飘香。
馋的院子门前的狗，伸着脖子，蹦着高，汪汪地叫唤着，要不是拴着铁链子，早就跑进灶台抢饭来了。
公鸡相拥着一群母鸡，一路咯咯咯地说着暖心的情话，一路护送母鸡安全上窝。
吃饱喝足的猪打着饱嗝，挺着圆鼓鼓的大肚子，摇晃着油腻腻的肥臀，扭捏着一步一步朝自己的窝走去。
不一会，它就打着震耳的鼾声，睡着了。
月上柳梢头，人也吃完饭，准备躺下，乡村的冬夜，开始陷入十几个小时漫长寂静无声的黑暗里。
我妈见我还没吃饭，就说要挂了电话，让我先吃饭。
我说，不碍事，手机开了免提，咱俩一边说话，我一边忙我的。
我让手机靠在厨房的墙壁上，然后放平菜板，白菜洗净控水，从菜板架上取来菜刀。
开始一刀一刀轻轻地切菜，横着切丝，再竖着切丁，我妈隔着屏幕听见动静，问我切啥呢？
我说，白菜。
我妈问，是想包饺子吗？
噢，没开视频，她怎么知道我切的是馅呢？
我不由得抬头看了手机屏幕一眼，确实没开视频。
好像我妈眼睛能透视，穿过屏幕看见我都在干什么一样。
我回答，不是，想明天早上烙馅饼。
是你切呢还是**良切呢？（我妈每次提到他都是喊全名）
我切呢！这次我信了，我妈是看不见我的，只是仅凭感觉而已。
04
等我切完白菜，结束和我妈说话，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那个人躺在沙发上，已经鼾声四起，睡得渐入佳境。
我有时很羡慕他，说睡就睡，想睡就睡，那任性劲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为了这个，没少说他，说了很多次，没管用，还得寸进尺了。
窗外，暗色的黑越来越重，小区里那么多路灯，楼房里那么多家的灯火，都没能将这黑暗淹没。
能够有一盏路灯，照亮你回家的路，那是幸福，在楼下一抬头，就能看见自己家的窗户散发着暖色，那就是幸福。
此时，有饭暖胃，有衣暖身，有人惦念，我也是幸福的。
你说，灯红酒绿迷人眼，我说，粗茶淡饭见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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