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漂泊:（遗憾过后会是美好的开始吗）

01

深秋后，天气渐冷，树叶在冷风秋雨的蹂躏下一天比一天发黄，偶尔有几片凋零在树脚下，孤单地徘徊着。

一天下午，我在生产大厅中心，准备把浸泡在大桶里的十几片布块揉搓一下晾晒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H来到我面前，喊我一声姐，然后说天冷了水也凉了，她要帮我洗，说着就要抢我手里的布块。

此时，H离我很近很近，有多近呢？在她的眼里我能看见自己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和我这样的近距离，我很恐慌。

在恐慌什么？回想起无数次这样的巧遇，她每次都这样贴的很近，越来越觉得这是“别有用心”。

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呀？我好像看到了你眼里的忧伤，你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说啊!

H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她那一声声姐，叫的我心里直打冷颤。

别瞎猜，还不赶紧干你的活去，小心扣你的工。我一边躲闪着她的眼睛和近距离的脸，一边吓唬她。

车间十个班组，每个班组二十六人，再加上车间以外的其他两个部门，工人也有好几百人，管理者也二三十人。

唯独她像个粘人的影子，时不时地出现在你的左右，偶尔来那么几句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话，让你诚恐诚惶。

02

有一次，安排工人们第二天休假，H在大厅里和我碰上，她说，姐，反正明天休假不上班，我买几个小菜，你预备瓶酒，去你家找你喝几杯。

我一听，吓坏了，抬头看她那认真劲，头也轰的一下子大了。

慌忙拒绝，明天我有事情不在家，你可千万别去，千万啊……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和她回头时那莫名的笑意，我大声地警告她不许去。

其实我没有事情要外出，天气也不暖和，上午我在家陪儿子一起玩，但是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她真的会来。

十点多，楼道里发出低沉的脚步声，我心里也跟着咚咚咚地乱跳，仔细听那脚步声直接奔六层来了。

那时我们还在普光南里租房子，租的房子在六层，楼也是几十年的老楼，每次有人上楼，整个楼都是咚咚咚的沉闷声。

不一会，听着脚步声在六层停下，然后是手敲打防盗门铁环啪啪啪的声响。

我示意儿子别出声，告诉他，妈妈不想让她来，那时儿子才六岁，听我这么一说，就用手指头竖在嘴边，不说话。

敲门声很粗野，一直敲了四五次，然后我听着有女人的声音，小声嘀咕着，家里没人吗？

再一会，就是咚咚咚下楼的声音，天呀，终于走了，我长嘘一口气。

可是没过半个小时，又传来粗暴的敲门声，难道又折回来了？

然后，门外传来问话的声音:“家里有人吗？我是咱们这栋楼一层的，一层下水道堵了，这通下水道的费用咱们东面六户得均摊，每家六元。”

呃……

我既哭笑不得又尴尬至极，赶紧开门，想和人家解释一下，可要怎么解释呢？

啥也别说了，痛快给人家钱，然后赶紧关上门，仿佛那尴尬、脸红和不好意思，统统被关在了门外。

我是舍不得那瓶酒吗？显然不是，是怕她喝多了耍酒疯?也不是，估计是我怕她不醉装醉然后瞎胡闹吧！

03

第二天上班之后，我当然没和H提起昨天的事情，直到现在我都没提过。

我除了直接对管理者以外，和几百个工人基本没啥沟通，除了每周一的大会，再就是平时班长们有解决不了的事，才会把工人领到我这里来处理。

所以我也就尽量躲着H，尽可能的和她少些碰面，少些交集，我觉得她已经干扰到我的生活和身心健康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还保持着午间围着工厂溜达几圈的习惯。

车间北面有一棵杨树，虽以深秋，但是大部分叶子还挂在树枝上，颜色泛着深黄。

这天午饭后，我路过这棵树时，看到H倚靠在不太粗壮的杨树上，双手插着兜，眼睛望着飘摇的树叶，吹着口哨。

她看见我过来，三步并两步直接窜过来，落在我面前，我想绕开她，继续溜达。

姐，我就要走了。我停下来，没说话也没回头。

我已经把辞职报告交上去了，批准日期一到我就离开这里了。

去哪?沉思片刻，我转过身，离她有四五步远的距离。

去东北，她弯腰捡起脚下的一片黄叶拿在手里把玩着。

04

H走的那天，工厂大面积的草地上已经下冻霜了。

早上，太阳刚刚升起来，斑斑点点的光芒照射在覆盖一层亮晶晶白茫茫的草地上。

我好像听见冻霜在阳光的摧残下发出咯嘣咯嘣的哭泣声，还有身体撕裂开之后那痛苦的呻吟声。

存在的就有他存在的理由，离去了的也有他离去的理由，没有离别哪来的重新开始?

H决定离开唐山，离开两年前她曾经那么向往的这座城市的时候。

就预示着她已经彻底要离开两年前散着到脖颈的头发，白白净净的女孩而如今为人妻为人母的Y了。

H一个背包，一个行李箱，再也没有多余的其他物件了，高跟鞋，化妆品，各式各样的衣服都和H无缘，她只中意属于男人的那几件衣服和大宝润肤乳。

H为什么在快要入冬的时候选择去东北?她不说我也不问。

也许作为一个南方妹子也想体验一下沈阳、哈尔滨、黑龙江，冰封雪川的威武壮观吧。

总之，一个人启程去往另一个地方，那里肯定有他的希望。H临上出租车时和我说，姐，以后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

别别别……还是算了吧！这是我心里想的，嘴上当然没有说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H真的是说到做到了，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你忙不忙，电话打来你要是不接，就会一直打。

你要是有事，给挂断了，也会一直打过来，每次都是六七个未接。

然后微信就会发过信息来，姐，你在干嘛，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愁肠百结，无法言说的感觉……

走到办公室窗前，看着外面暗灰色的天空，有瑟瑟的冷风，在吹打着枯枝残叶。

心里想着，东北这会已经降雪了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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