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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随笔·郑州正陷入一片汪洋(外8首现代诗)

随笔·郑州正陷入一片汪洋

……2021年7月20,“哗”的一下,天黑下来!乌云翻转,一阵阵发黑。仿佛天边被刀划开一个口子,缺口呲牙勒嘴,宛若罪恶被豁免,罪加一等预备扼住一个城的咽喉,厄运加剧惩戒,罪与罚背负沉重的十字碓和绞刑架,而时间的绞肉机却充满活力,一点点将绞好的肉馅挤出。一架殷红的松木梯斜靠在输电塔前,我则悠闲地感受一滴粗大的雨水带来的清凉和舒适,在轻微些许的点点滴滴中,将薄荷般的躯壳如诗反转,体验肉身汗液的流动,淡定地觉察毛孔的箭拔弩张。我知道词语的罐子不会勃发出血风腥雨!……毕竟近来,虽有雷震雨时降,确乎竿竿纫风,叶叶斜挎,悔盼赏之欲躲,然若芊芊泽花,朵梅扑面,忽作星散;即便偶尔亦作倾盆瓢泼之状,滂沱淋漓之快,况之爽飒如剪刀般磨砺,爽歪歪样剃度。一如牛毛细雨,穿针引线,蒙蒙绵绵思之远道般滑腻。俨若小刀刮脸似磨磨蹭蹭,如血的苍穹在暴风雨到来之前,削尖如锥,缕缕灿灿烈烈,雨霁天空一虹,汲取饮水,霓光环映,维系一天的风做伴。——而今天似乎没什么两样,如是这般一想,心逸似水膨胀,像海绵吸水,反倒期待会有雨来!
 
……可突然乱雨挥鞭抽打,举手无策的郑州如何反戈一击?让一个漾动湖面浪尖尺尺寸寸高于惊涛陡然耸立不动。少顷,才落,池畔卷出一个个豹斑纹虎的巨澜,腾达一米高的模样。……盖因此,心里一惊,于之猜度,旷达暗思这天异常的狠,没准会卷起万丈波云多变么?似秦淮八艳泛潋滟泠鸢于河上,以胭脂雨在桨声灯影里,上演晚明抗清的小旋风。刚才还漱玉成翡,现在却有十万银河如鬼拍门,仅剩临门一脚就能将整个世界的雨水兜顶泼下。适才丝毫没去想,这会是千年未遇之铺天盖地惊世骇俗的大雨。其于黑糊糊的白昼下,苍穹折叠黝黑蜗壳里幽暗的玄光,及黑古隆咚飞掠天际咚咚作响阴霾声,俨然魔兽借鬼雨画符在骋娱图谱上作秀,由雷霆之神丢失了权杖,希冀海王波塞冬手挥鱼叉,挖掘太平洋上空“台风眼”巢穴里的黑暗,一阵阵逆袭、溯源侵蚀、深入内陆。在中原覆地抛出一个巨大的盾,与熏黑了海洋气息鲸鲨吞噬又吐出的锚!再用一支矛戳穿它的鬼脸,将郑州顿时顷刻须弥刹那,于叛乱般的勾魂慑魄间,搅得天翻地覆。举首一望,晕天黑天,狂雨中仿佛十个水库,在眼前崩塌,决堤之水沿每一条大街奔跑。万丈猛兽的洪流,手提一口口雪亮的宝剑,锋芒从磨砺中替你刮骨疗伤,吞没你!宛如飓风将太平洋数不尽亿涛刺青的纹身,呈万顷玻璃状的悬崖,一个个巨大的倾斜面怒卷潮汐海灵飘忽不定的唿哨,蜕变为排山捣海的呼啸,震怒搬运成吨成吨万千洪滔惊浪,沿一个抛弧样的剖面飞抵,海豹的突击队,海狮组成千里跃进的军团,且花团锦簇鼓舞海马海象海狗海妖美人鱼般鳍脊如刀,刈割圣女果盛开绽放绞肉机似的海灵们,在刀砍斧劈肉体肆虐的丛林,犹如一阵阵晕眩变成妖娆悖逆、妩媚的真狮真象真马真豹!——暴烈、疯狂、颠覆、震撼,猛然锁定了地理概念上的叫嚣,况乎嚣张跋扈!现在我怀疑整个太平洋就悬在我们头顶,银河决堤从女娲补天的那个洞中,俨然瀑布浇下,它们自天空飘来,个个锃光瓦亮。身披刺猬般锋芒毕露、犀利尖锐的铠甲,俨如世前的怪兽光怪陆离飞翔,抵近郑州超空轰炸。几亿架乘载万吨水立方似的轰炸机群,将无数集束性水炸弹,成捆成捆绑上条条框框支离破碎巨形的玻璃塔、玻璃柱、玻璃宫殿、玻璃海、玻璃峰顶上,一座座波云诡谲而多变玻璃山,犹如珠穆朗玛峰曲折蜿蜒绵亘迂回,打开一扇扇玻璃穹隆、玻璃门,万千玻璃在绞刑架下,碎尸万段!现在郑州,正被一个个规模巨大的超级玻璃工厂所包围,窗窗洞洞汩汩倾没,移山填海般,将胜似一千六百八十巨之一秒的长江入海口流量,呈玻璃宇宙的流速向郑州直撞而下。击碎了一个城市“浑圆的天幕”,直线下沉,钻击!镶着浑浊的金边嵌入。——冲击、碰撞、撕裂、豁开,白驹过隙般,朝着罅隙一孔,俨然垒若危卵凿实了一曲哀歌!玻璃针般的大雨,在惊涛骇浪的伫立中挪移五湖四海,却屹立不倒!
 
——马蹄声声,龙吟探渊衔珠。珠玑层层叠叠没有穷尽,挂起无数同样扯天淤地的雨帘,瞄准层叠翱翔、交相辉映的琉璃珠,穿针引线!将针尖刺血、疲惫无力、废墟般彼此对峙、高大如山惶恐的建筑,缝合!……在它们面前,大雨,如缝纫机不住点头。刀锋上的狂雨迸溅瓦蓝与浊黄,让勾心斗角的房檐,俯首称臣,廊下、广场、街衢、甬道、环架桥,金属广告牌、电线杆、拱屏、汽车!变电器,一路炸开火光冲天,一个个火球,若核弹,形成蘑菇云,向怒啸的暴雨攀天逆袭,凌霄直上。一股股焦糊味在雨水、菏泽,冲荡、濡染、蔓延、飞升。公交车,如巨舰在水上漂浮,奋勇直进,犁开翘首以盼、齐胸之水,劈荆斩浪,滚滚汹涌澎湃,似鲸!首尾两端扯开撕碎,却仍飞奔,一路肆无忌惮。……殚精竭虑,纵横捭阖,魍魉魑魅般的鬼雨,冲锋陷阵,地铁一、二、三、四、五条线,洪水如猛虎,滔天倒灌!浊浪席卷,缱绻逶迤被粉碎石破天惊样张牙舞爪,潋滟泓渲,漩涡鸣人,让鬼哭狼嚎般的雨和水流侵入,街街成河,一秒针流速三米飞旋,撕碎了的火化为刀和冰,寒冷刺骨却又刃刃穿心!跌宕起伏的雨裹挟着巨大的马路边的公交车候亭和台基倾没,如一座楼高的电视屏锋利折断,坍陷似金属撕裂呼啸之声,仅一忽,便斩钉截铁般自高空坠地,轰然腾达夭折,火山爆发般飞迸且一塌糊涂崩溃!——云母持定海神针降临,玉树临风的雨,黑古隆咚的雨愈发明亮,又一阵阵陷入灰暗,犹如落进叙事圈套和窨井,巨形广场自高空瞭望,像井底之蛙一圈圈人流攀房般诅咒,而郑州在喷水射电的鲸背上呼救!车顶,一个个绝望的面孔,仍屹立不倒,——在雨中,吞噬、跋涉、逃遁、隐匿、淹没,齐颈的水里,瞬间,一刹那,拥抱电线杆的人,触电身亡!雨滚雪球般在剃度,漆黑的魅影,黝黑的子弹,无状天空画出一道道圆弧,布施神祗之鼓,捣碎了一地鸡毛的人影、景状,如奇花异草样开放!马路熠熠生辉成河聚在一起乌黑发亮,淤泥铺天盖地飞掷和乌鸦的翅膀能拧出水,在空中坐飞机航拍,镜头一阵阵放大晶亮,却迅速变黑!一片漆黑的魅影让忍者龟裂如弓,直升机如断线的风筝飘离!
 
——天漏了,穹隆仿佛被凿开一个巨大的洞,挪亚方舟和水立方及波澜壮阔万丈澎湃银河之水,自天堂几万里高空倾落,“咣当”一声,砸下!——乌秧秧、白花花、怒涛汹涌的水,三天之间,如三百一十七个西湖,顷刻倒灌。……神说,现在是“水漫金山”的时刻,尖锋对决,鹿死谁手?——而人又亡于谁手!犹如天堂的大祭司言,“三天前,我从天庭,打开一个巨大的玻璃柜,里面装满了雨水。”——死亡逼近,咄咄逼人的杀气腾腾滚滚涌来,沟沟壑壑全是洪流,甚至直接扑上二层,在二楼上看天,天泄玄机的暴雨瀑布,如倒栽葱般,一轮轮倒下。我们坐在万丈深渊和谷底,掘开地狱之水,呈三百个冥界之门汇九泉舔血的骷髅头,挖出万恶之水,聚积了汪洋大海中的水怪,将一个太平洋搬空!一个水晶悬棺破壁而出,一个惊天动地毁灭万物大洪水的年代,结构出一个城市所受的灾难!我骑鲸游弋这个城中,郑州如一架巨大无朋的直升机,抖擞升空,将水患仍存之水沥尽,况之无惧无畏,在拉伯雷《巨人传》中同样用巨人庞大固埃手里制造的蒸汽机,让郑州争气屡挫屡奋!——尽管炽热的雨水如刀,割肉刮鳞!大街上,瘦骨嶙峋,仅剩下一根鱼骨,似马蜂窝般千疮百孔,根根钢筋铁骨相连。一座被火车和铁轨拉出的城市,被块块枕木垫起,架构出一座骨感之城,铁骨铮铮之城。

每一个街道都是湍急的河流

『序』我就是郑州人,和郑州共在一个地方,与洪水抗争了三天两夜,所写皆是真情实感。祈福河南。向支持我们的人,致敬。

『正文』

1.

仿佛一个个呼啸而过玻璃棺,

陡然间,静止不动!

滞留在半空的负载者,

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脊梁。

十字碓般的大雨,

变成卍字符的冲锋队!

允许纳粹般的洪流——

向前推进。

皮靴践踏!

用鞋印盖满一张张惊谔的面孔

过于热情扬溢……

却给一个城市

带来了摧枯拉朽的爆发力

犹如万点齐射的水柱

浇击请愿者

在一队队游行誓威者当中

洪流屹立不倒

将一个叫郑州的地名

从汪洋里捞起

掰开、揉碎、搓烂再抛入水中

在洪水乱涌的火山口上爆发亿万言谴怒

让雨水拥有了无可抗拒的翅膀

呼啸、拥挤,向上拱!

2

在弓背上行走,向刀锋挺进!

万吨祸害汹涌澎湃的潮汐

在挥舞拳头

旗帜上千帆竞争!

郑州。强风暴

犹如弃妇颠覆其鸟巢——

遮挡旗袍秀上

唯一的征候

宛若水立方拚命撕碎覆盖肉体出轨的尊严!

裹尸布上最后一丝遮羞物……

鞭鞑可以再次验证抵达血肉模糊和瘦骨嶙峋

疲惫不堪,一击必杀的水

此刻朝上席卷

而悲催则紧握双眸抠出两个眼珠

和你交换一粒拯救城市毁没的仙丹!

3

一个巨大的天庭暴风雨假面舞会上的救赎者

身背花篓的刺杀人或就义者

从同样巨大蓄藏雨水玻璃柜里

攫取激光炮的连珠枪

贯彻、落实、清剿……

一支电磁炮队招募了更为强大的雇佣军!

洪水滔天狂袭,街道漩涡鸣人

每一社区浪尖都在暴乱!

雨水肆虐

地图上的各地,都在叛乱——

倾盆滂沱

手挥法器敲击木鱼的念经人

浸泡流云的石头

雨水挥舞拳头

终于松开

用膝盖锥地

坐实了

这是一场规模巨大的洪灾

4

千年一遇挥舞无数拳头的历程碑

飘来那些水晶似的棺材

五十六条生命

在空中飘浮,从天而降!

呈断崖式飘满山峰对峙的屋宇和建筑

砸下去!纷纷坠下的广告牌

没顶的汽车

箴言录般,缄默不言!

抖擞黝黑蜗壳的幽暗与灰烬。

疯狂雨中的乌鸦反哺

披上雨衣

仍然淋湿如草鸡的蝙蝠。

肉翅挂满雨水的子弹

如轰炸机起飞

两爿呈琥珀色珊瑚石翅膀

率领勇义军

民间组成的救援队

用钢筋淬炼

徒手狂揽于既倒

当之无畏将一个世界的愧疚装进波涛汹涌的感念

替政府赢得最后的誉名

奋勇驰骋。将一个个落水者

抱紧。拎起来!让她们

泣零似水推向豹斑虎纹的高地

5

电线杆如焰火腾达

弥漫轰炸

广场似泳池派对

瑰丽的池畔变电器如炸药包!

敲开地堡的房门

连同输电塔的塔基

瞬间消失

直升机升空

航拍的长枪短炮

滚滚鼎沸的庭院

围墙轰然坍塌!

如一场饕餮盛宴

狂欢后一片狼藉!

纠结于炝锅面似的疯狂。

一场滚石摇滚乐重金属

演奏的——惊涛骇浪。

现在。我没于齐胸之水,

泛滥成灾的落难日!

6

三天两夜的降落伞

仍卷起咆哮,如雷贯耳

雨嚣喧哗与骚动

不足以形绘其状!

嚣张跋扈灌入耳鼓

我的耳孔如涵洞

层层叠叠汽车、轿车、公交车

扭曲。尸骸纵横捭阖,

彼此倾轧……

一列列火车斜挎钢轨的佩刀

耸着蜡制的翅膀

几万人滞留在

南辕北辙的车上

哭喊!揉搓如麻花

楼宇似一张张纸牌

涂脂抹粉。地铁站像一个个

沙丁鱼罐头污秽不堪!

陷入更大窒息!

死亡节节攀升——

向上呼啸。

割肉饲虎!

仰望精神镣铐里的叙述者

狂雨哭泣

诉求农事诗的掘墓人

早已练就了一副

钢筋铁骨!

7

而每一条街衢

却势如破竹势如江河泉涌!

路基上的涉水者

如蝼蚁,似蚂蚁类聚。

斑斑点点滴滴

雨水在上升!挖掘机般挥霍无度

贯彻落实……蹈矩循彟

如飞掠手般抗拒

用一根根绳子组成臂膀朝外拉人

一个城市在奔涌

地狱里的拾荒者

铺天盖地!

雨水堕落却英勇无畏

俨然堕胎的禽兽

顺势而下且逆流而上

多管齐下飘浮。

眸中瓦蓝变成浊黄如入无人之境

飘来荡去……漂流瓶似的

人群。你在寻找什么?

8

亲人丢失上了搜索榜的噬魂者

犹如耳光响亮劈头盖脸

汪洋大海,就此陷入绝境

——绝处逢生的人们……

你们为何不哭?

而选择就范!且容若,

魂失魄散。彼此坚定!

徒然捧脸颓废

形单影只殚精竭虑的

殇亲人。三天两夜

重现四千年大洪水时代

一幕幕,刀光剑影

现在。箭拔弩张。

笃定在浪尖上卷刃之白的墙壁

突破瞳孔撞入眸中

滔天猛兽陡然追魄招魂

悬崖峭壁。

天将裂,地将垲

割开人与洪水势必合二为一

它需要出行

卷入两个锯齿飞旋轰鸣的腰。

寻找家人……融为一种沧浪。

盈盈一握变成家人归来的

琴瑟和鸣

9

谁能将大洪水浪漫主义时代的旗帜拔除。

满屋积水!滔天罪行

大罪不言

之声身临其境

身陷囹圄嚣张跋扈的雨水

声色俱厉的犬马之劳——

每一个街道都是湍急的河流

现在。我想到牺牲,

我身没齐胸深玻璃和刀的旋流里

在水一方溯洄从之

浊浪席卷碎成齑粉

地铁五号线这与人相关的诅咒,五百人,面临施救

窒息吞噬。十万火急——

天谴诘责鸿愿泥浆奔涌

这黎明的晓谕究竟在饰演什么?

一个诡异的郑州:处于风口浪尖

锋利尖锐的玻璃声

一点点碎裂,形成契问!

在河之南与郑州陷入大洪水时代的三天两夜

1

仿佛置身于史前世外

巨鳄反刍——

星崖,点点滴滴,在天际闪烁!

息壤蛮荒,离岸固守,

蚩尤怪兽……衔日泯月。

鲛龙肉翅,弥漫周天——

由妖娆洪水所赐予的吉祥

犄角旮旯,冥灭之轨!

污秽寰谛凤翎,人转生为土!

举世瞩目的洪水,始肇其详。

必载如此洪荒摧残食尸鬼的吟哦

滂沱倾盆,鲸吞万物之力。

厄运,周而复始……

俨然所有史诗咏诵,开篇即是

人类邂逅相遇了浩瀚无垠

茫茫淼淼,浑沌未开

吞噬世间万物

和生命的一场浩劫!

亘古不变迄今为止弘大的诗篇

2

犹如《禹贡》《山海经》所写

那荒芜。本质。根性。

水火不容!我描述的是现在

。刀耕火种与大洪水

已远离,但天马行空——

挪亚方舟载着倾天之雨

再次摇撼一座火车拉出的城市

汪洋恣意的玻璃山碎屑难填

沟壑纵横捭阖——

楼宇一幢幢似峰峦叠嶂

石隘危岩如街道

深渊般下坠而死潭盈盈一握

鬼哭狼嚎的雨从双腋升起

,自淹没的胸前

剥离肉身!所有衣服

都成为雨水褶皱里的衍生物

在灌荡泥浆、血流成河

每一条大街。污浊不堪

揉搓覆盖、你形单影只的肉身!

3

以千分之一秒的流速——

把你,如庖丁解牛般剔除!

躯壳被冲得一丝不挂

如史前怪兽。咆哮如雷……

剥蚀裙帜的水撕碎一爿爿遮盖物

将你视为肮脏的乞丐

和奴隶。如鞭抽打惩罚叛逆

旌旗招展的玻璃镜沿街

一路狂奔。在河之南

与郑州陷入大洪水时代的

三天两夜,齐胸退下

连绵不休瓢泼的大雨——

一根根玻璃针刺进皮肤、

骨髓和心!永恒停留、镶嵌

屋檐淋湿的纸牌筛出子弹

廊檐下。撞碎的玛瑙珠——

攥紧拳头。在宣誓后,讨伐

4

——握紧的拳头,

终于可以松开!

化成溪流成为树干的雨

聚在一起汇成湍急之河

……人被卷走!顺流而下

绪川千世的大禹治水今天我突然想到了你。想到了你魁拔如熊

挥舞息壤驱离排山倒海

站在齐腰深的人们何为?

你为何不生出肉翼飞翔!

而被裹挟在水中

没过脖颈没过头顶——

让光怪陆离的水,

汹涌澎湃

雨,如挖掘机般轰鸣——

洪波涌起。阵阵呼啸!

翻江倒海之波充满了站在之上

呼救的人、绝望的人

现在郑州置身于大洪水时代

它属下的领地,都在叛乱!

5

我自诩做为一个目睹者亲历人

仅凭翼下的翅膀

生出希冀。救赎者

你为什么不从获救的人群

拎出一具具尸骸,舀出一桶桶血水,哭诉!

现在我在这些尸骸中就坐

聆听耳边呼啸的涛声

——让玻璃之水划破我

划破我这张丑陋不堪的脸

抚念洪水退去胸前斑斑驳驳之痕

忆及那些石头般的涛声

如滚雷哮喘,低吼乌咽!

存在于危卵之上的事与物

赎罪。——郑州,你为何不筑在

悬崖之上,以躲避洪水?

以永心铸就死者安息的祭拜!

现在我与洪水的距离仅一步之遥

1

“洪峰过去,水排向何处?”

——驱车,至郑州周边!

“咆哮的郊区”

乡间田园沟渠空地农舍庭院……

沧浪肆虐,惊涛鼎沸

呼啸怒卷的水在义愤填膺里

处处弥漫着刺耳的海螺音

祸起萧墙水满为患!

庄稼地仍是一片汪洋——

那一刻,列车轰鸣

一座由火车拉出来的城

被洪水,阵阵碾轧!

雨水滔天,辗转反侧

呈137个西湖,倒灌……

汹涌澎湃的降雨

正值峰期

可此时,上游的水库

却在泄洪……

反使水库之水倒灌

使已达峰值的郑州

——呜咽发疯!

2

百姓居然不知

反以为天降大雨

一场必遭天谴的时装秀

正在上演!惟愿

失德者与魍魉魑魅

四个跳梁小丑

甘于沦为众口之讥的可怜虫

笑料佐之于糊弄

民心的判官!

一个可怕而诡异的说辞

自作主张自做聪明自我否定

出自毫无作为之口

一群鸭子在一地鸡毛中

争夺或攫取权权交易的勋章!

3

层层叠叠的恐惧

贯彻落实

震慑力与不从心

皆万劫不复

现在我与洪水的距离

仅一步之遥

禾苗茁壮

请奖赏那些慕名而来的垂钓者

万顷悲哀坎坷不平

千亩湖光却洪水滔天

肆虐、汹涌、垄断……

鱼,凭鳍与尾将头顶的太平洋

根深蒂固的珊瑚树

揪起!将玻璃花房中的景致

搬进洪水。让猛兽们

抉择。丧钟为谁而鸣——

4

它在为一个世纪敲响

圃田泽黝黑蜗壳里的石斧

沉舟反侧

千帆竞渡的古运河

此时猛浪滔天

让怒涛似象群呼啸而过

一个叫“豫”的狩猎者

铁色磨砺。用一支犀利之矛

——去刺坚固的盾。

而他咄咄逼人的眼睛

化为两头扬鼻咆哮的雌雄之象

一只血鸥,如剪刀飞旋……

驱赶冠冕堂皇的风以割掉潮汐

犀利的耳朵

可以阻止舌头如刀迸溅

最好,把嘴巴缝上

让它止言——

5

肮脏污秽的浊流,

加杂垃圾!漂浮、冲荡

泛滥成灾的狂躁

悸动于浩瀚无垠之城

使一个哑巴,

开口说话,击碎一个谎言

“啐”出最后一丝带血的唾沫

如啼血的杜鹃

反而让道德的审判

在一个大厅

欲哭无泪的告白和诉求

敢于指着良心说

这是终究一晒的凭证

漫过堤坝,或尸骸

这些无名英雄的纪念碑

玻璃,将割断他们的喉咙!

可他仍在用道义和判词

维护真象!他必毅然决然

从水中捧出罪与罚的

征候。在齐胸深的雨还原

背负沉重十字碓的灯

6

悬棺、水中坟地

倩女幽魂在死者面孔上刻字

以铭记和显现惩处

杯弓蛇影的忍者——

请从浸泡于水下的建筑

捞出更的尸骸

而固步自封的水将映出

他们死亡挣扎灵魂出窍的面庞

这些犹如沥青的死水

弯刀般缄默。曲折迂回

掩埋于水下的真实

势必如呕吐物般的村庄

被腰斩。铡刀似的

洪水割去了它的下半身

7

如刽子手,砍去它们的头颅!

砍去他们指认屠杀者的手

滔滔罪证,不绝如缕——

空吟闻笛赋的弓箭手请将

射出的箭收回,浪簇将桥梁

割断,大块大块鲸吞蚕食

呜呜作响的水淤泥阻塞

锉骨扬灰的村路雕蚀危急

一群群逃离洪水的人

斑斑驳驳。为汪洋所阻

结队的迁徙者,寒风故意刁难

木立成信,倚欲何依?

8

那些漆黑的子弹,雨在水面

敲击。狰狞。鼓动。

覆盖与抽搐,水中褶皱

或挥鞭。剥开层层恐惧之水

一个诡异的魅影似绿毛龟

三天两夜,濒危死亡的忍者!

爬出来。指着水下的冤魂

一忽惊谔诉说,噬血鬼狂袭

淹没扭曲的房顶。村舍屋后

躺于水底棺木中的死亡者

那些浸没在漆黑一团冥界中的

雨水水面的油漆及条条框框

在诉说。让一只狗诉说……

9

公路上。一汪汪,残枝败叶

剿灭了城郊,结合部的地平线

公路向水下弯曲,掘进

通向毙命死亡之途的寓言者

现在滂沱之雨,覆水难收!

大雨倾盆,搬运砖瓦的合唱队

需要两根骨头和一队骷髅

为哀歌惊吓的鸟群面对岌岌可危

历险之巢,将最后一点血丝

变成啁啾凄惨的声音……

——剔除,是与非,罪及罚!

衔着一个个村庄飞起

水中一波三折的倒影

弯曲映衬,似铁一般淬火。

泄洪泄洪遍地皆是污浊之水

1

遍地皆是污浊之水

人陷入眸子一样汇聚的汪洋大海

四处一片狼藉。垃圾成堆

在浪尖上呼啸!卷集着波云诡谲的唿哨,层层叠叠的咆哮

揭开女娲补天的穹隆!

天眼洞开将五色石般的虹霓抛掷

让银河灌下。嚣张跋扈

吞没苍生,和人寰——

2

现在倾天应声而落的鬼雨

撕裂了城市上空众多的玻璃山

大雨如玻璃针降下

在地上折断堆积,交相辉映

形成巨鳄般盘旋的激流

每一条街都在叛乱……

举起洪水滔天的旗帜

——它们旗帜鲜明的认为

必须犯上作乱!!

罪加一等的征伐

阻止不了

众多浪尖上的起义军

怒潮震天冲荡涛声鼎沸已到了

无以复加的地步!

啸天犬将太阳吞下

从眼眶扣出两颗仙丹企图拯救

倾覆于危澜中的生命

3

长途奔袭的洪水

犹如猛兽,自天而落!

也从泄洪闸下

席卷而出,驰骋而来——

它们几乎垄断了一个城市

最后一点希冀。

垂死挣扎的人们

充满绝望,却寄以生的渴求

神从巨大的阴霾中伸出

拯救之手!悬崖、峭壁般的建筑

天马行空飞掠

在这个刀光闪闪的城市

玻璃洪流

且载铁钢汽车被吞噬的巨量

淬火融炼!让那些绝望的眼

发出同样悲愤的呜吼——

雨脚如麻,纷纷飞落迸溅——

一颗颗人头,含泪飞溅开

形成漩涡鸣人的,掩面而泣

诡异多变的雨握紧拳头

再松开。泛滥成灾的飞沬

此刻突然失去了咆哮之力!

4

积苛难除,把一个个缸顶起

残枝败叶纷纷攘攘。

四边漂满了尸骸!

也纷纷攘攘涌来

一个城市,被洪水肆虐——

仅剩下骨头!

无数管子,往外抽水……

大街小巷,人们惊奇看到

彼此还活着!庆幸自己

居然还活着!营救开始加量

四周伸出了英雄的飞掠手

索隐那一刻人或为鱼鳖

须弥之间,竟然用疑惑在骋念

5

感谢上苍庇护……

虽无来自上面的扶助者

绳子绳子。

现在它是救命的稻草

唯一的期求

却乎没有应紧预案

但人心卷集着万吨温暖

似乎潮水也伸手营救

天涯的施救者何时能振臂一挥

竖起群策群力!

如此大的洪水居然没有

视民如子的袄与袖,

颈上领子归于祈福的降临!

天灾人祸,固然汹涌澎湃——

倒头来势必宠辱不惊莫不关心

车顶倾没,人在呼救!

一个城市在呼救中陷入停顿。

6

暴雨倾盆滂沱呜咽!

夹杂着扑天而来的洪水呼啸而至

秽土转生为人,现在他必

来自于土,而归之于土!

蝇营狗苟幕后

一帮沉瘿垢病瘸驴瞎眼的判官

斩钉截铁地认为

可以将水库之水排入这个

灾难深重的城市

主张泄洪淹没一个世纪的遗憾

放水放水,劫涛仍付

走了狗屎运的恶鬼扼住了。

水库的闸门——

滚滚泄洪之水响彻四面八方

铺天盖地裹携着

尖锐的海豚音如风聚夜哭

汩汩腾达于那一刻

其中四个城中的主谋者

举杯!欢庆。呜呼!OK。

坐于惊涛骇浪里的人们

该庆幸水量齐胸而不过于汹涌

值得纪念的某一刻

倒灌的城市

没有淹没你们!

十四人地铁的哀歌和素歌

1

五号线夯实了悲剧性的命题

砌筑着地基上的死难者

以菊花覆面召集亲人的泪光

我们也目睹了地狱的上升

天堂的下降以及雨水汩汩倾没

挥舞着祭祀的拳头

终于可以松开——

化为洪水退去峰峦对峙的诉求

留恋你们的歌声

2

盖因大洪水时代某些人的

不做为。泪水再次化为拳头

亏欠的泪滴闪烁

眸光僵硬——

竖不起花圈和离殇

惟愿维护亡者灵魂摆渡

悼念逝去的青春

老弱病残击哑时间的嗓咙

妻子或丈夫

及为人父母的当之无愧

毋宁死且将生的希望给予别人

不屈从的大水。地铁条条框框

一个水库的流量在质疑哭声?

甘于窒息!贯穿始终……

默默承受伤害的人间既设

让玻璃之水——

划破他们安之若素的眼睛

世态苍凉何时能

掠夺……他们美的脸庞!

3

铁轨的纪念碑伸出双臂去承受

道德诅咒和碾轧

而现在。筑路者……重新启开

悼念永恒纪元的征兆

企图让他们重新睁开双眸

用一代人的记忆

纯粹的歌唱引领唱诗班的歌声

天堂祝福人世间的人们

我在这里讴歌

以充当掘墓人的角色

我在这里申诉

难以改变形成的结果

仿佛看到他们绊倒又从容走来

寄予神色危急与淡定。犹如

盈盈一水间盈盈一握的玻璃声

响彻了四面八方……

他们的离世可以谓之牺牲

他们的离世堪称就义

现在我感同身受

现在我痛哭失声……

◎雨水法轮倒转

文/唐明

大雨倾盆洪水退去

太阳如一枚仙丹

泡在城中的车与物和人

如泡在盆间的衣裙

开始翻晒

城市

像一个花团锦簇的闹市

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晾晒物

仿佛一个国际性的会议在召开

四处旌旗招展——

雨水法轮倒转

昨夜又开始猛下

呼啸的雨声盖过黑夜以效法

地狱里,最漆黑的部分

一片诡异的魅影

剪开夜色。忽明忽暗的雨

逐一竖起大理石柱般的花纹

如锦豹团缩的掌心

身上的斑斑形迹裂变出

雨季移动的花园

纵然它以种种迹象表明

神祗布施的光

蝉翼下囊萤映雪的玻璃水滑

丝丝瓤瓤

四面八方的雨声洞穿天地

威风凛凛

托举着风从一开始

就是刀锋卷刃

藻井和屋宇在雨中颠覆

八面玲珑覆水难收

城市夜色肿胀

躲在黝黑蜗壳里的建筑

愈加漆黑。灰暗

似八月幽冥诡计多端

奇妙的光折断树影

黑得无以复加——

现在。躺在地铁站的幽灵们

伸出手,指谪雨水

铁律和铁轨加上一列列

唿哨。迸溅的车影

从京广隧道捞起一枚枚玻璃针

宁愿将二百零七辆

诡谲多变无人认领的鬼车!

死魂灵般攀上六人亡命之旅

几百人的奔逃

裙帜在水中奋扬贴胸贴背的

汗襟裹挟萍衣躲闪的浪头

似丧钟敲响般感染了围观者

他们纷纷施救

让玻璃成为玻璃之水

割破他们的胳膊和大雨

腿上刺青的烙印在提醒伤痛

如一个个纪念碑般

永植于一个时代的耻辱史

入耳的洪水卷舌声

把亡灵和一具具尸骸从眸中

拎出。以手指控诉

死难历程种种邂逅和遭际

今夜。必杀人的雨水

汹涌肆虐。其本性暴露出

刀刀见血封喉的凶残

雨水法轮倒转——

让指谪之手收回!

形形色色的雨歌舞升平

左右着人间既没

人间蒸发的亲历者

你为何不以

咄咄逼人的目光指证?

那些躲在雨后的杀人者

雨中的责任人

现在,雨水法轮倒转

以手指认洪水滔天的罪行

那些原罪庇佑嘶吼中的讨伐

惩处,必须罪加一等……

扪心自问

1

扪心自问

我们何据笙箫静默

以偿还对死者的哀悼

亡灵们聚在一起

议论。纷纷扬扬的骨灰

自铁轨之上滑落

淤青的伤痕使铁轨发粘

一道道泪水错开

犹如呼啸的大雨在五号线上

奔涌。……洪水掠过

涛声掠过!没顶、窒息

掠过。夺命的连环套

如何渴望求助一个呼救者

可大家如等待屠杀沉默的羔羊

缄默。讷言敏行

与箴言录般的视频

告介他们毕功职守克已奉公

2

不言而喻地铁、隧道

是死亡的陷阱

让他们冲锋陷阵走向死亡

在洪峰齐胸襦裙般飞升的征候里

人为的灾难日,

那些亳无作为者无一谢罪

和愧疚。

毫无疑问他们是最好的公民

长年教化和训诫

使他们明白必须公而忘私

遵循约定。

生命的契约仅对于一方有效

而对另一方无效!

多么善良的孩子温驯的丈夫

垂范的老人婵娟似的姑娘

灵魂因此而出窍

多么希望在审判席上

十四个亡者诉说

3

人拥挤在一起。灵魂的序曲

在菊花枝头盛开!

落难鬼域般的地下停车处

抛锚地。洪水上涌

如此秩序井然。被营救

还需要打卡么?

“让妇孺老人们先走”

一个声音说。另一个亡灵

在水抽干后找到继之是又一个

他们皮肤被泡得臃肿溃烂

思想却如此洁白

而灵魂摆渡会形成另一场

呼啸的大雨。

亲人们眼泪飞扬只能默默承受……

虽抱怨不肯离去

却不起诉其中任何一位责任者

这些好人比雷锋宽容

犹如他们其中一个说

“且宽恕他们”

大雨洪水过后的郑州

1

我们走进

齐腰深的雨里

水在蔓延

道路坑洼不平

它们凸凹不定

有些地方过膝

有些地方及胸

条条框框的雨水

似巨大的玻璃柜

从天空飘来

成吨成吨地

切入

砸下去

跌成琥珀、琼瑶、琉璃、水晶、齑粉……

刀一般的浊流

席卷

每一条街道

都衔着

一条河流

2

流速达

每秒一百米

直切而下

我们走进雨中

犁开

滚滚涌动的浊流

一头头狮子

如龙摇头摆尾

横冲直撞

洪水如猛虎

劈出浪尖上的宫殿

花团锦簇

刀山火海般

簇拥

再升起

万吨碎未

汪洋一片

3

雨如一块块鏡子

垄断山崖的磨砂玻璃

层层叠叠

一张张辉映交织

倾轧而下

摔碎

每一个建筑

也摔碎

我们水中之影

把巨大山崖似的建筑

缝合在一起

吊起

水立方

脱钩下滑

无形的吊车

手臂

集装箱式的

玻璃柜

碎裂成雨

4

战天斗地的大雨

水晶棺

词语的丛林

雨水如

无数自天垂下的管子

水泵开足马力

银河决堤之水

提速

一路高歌猛进

5

透明的管子

浇灌

炽热的雨水

如刀砍斧劈

割肉刮鳞

大街上

仅剩下鱼骨

马蜂窝似的

千疮百孔

三天两夜

连绵不绝

加持

疯狂的暴雨

疯狂倒灌……

现在全城浊流退去

一幢幢建筑

仍然屹立不倒

昨夜的雨水

如公园旋转的木马

又旋回

一时三刻

大雨倾盆

一个小时后

滂沱如注

并非所有的雨

值得怀念

和记载

就如一个星期前

那场

呼啸的世纪大雨

洪水

铺天盖地涌来!

现在

梦游中的事件

将发生什么?

一些不作为的人

如漏网之鱼

被免责?

我们可以在

替他们羞耻中唾弃

继续

口诛笔伐——

犹如剧毒融液

本质上

遭遇更大的雨水

如蝴蝶尖叫的

雨水

我们或许

可以

绕过通向

死亡的必经之路

该怎样诉说?

势必如木马

继续旋转

锯开两轮时间差上的门

一根巨大的树干

雨夜七十几个

以水覆面兄弟

那些在水中睡去

婵娟似的

姑娘……

和水晶棺里躺下的

女人

于动荡的激流中

挺进——

坐着旋转的木马

不断在雨水的

刀锋上

闪现

我们毋宁

化身为鱼

而尾尾相连

为何不等待昨天

雨小的时刻

不下雨时候

登岸。

这些在水中

上演的十字绣

洪水

已达峰值

该怎样绕行

没顶之灾——

大雨如注

我预备睡觉

以突破

自己的极限

在梦魇里

恍惚走进雨里

我是欲游上岸的鱼

可以支付

更多的泪水

作者简介

唐明,著名作家、学者、诗人、画家、艺术评论家、历史学家。河南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闻香识玉:中国古代女子闺房脂粉文化史》(上海三联书店版)、《香国纪:中国历代闺阁演变》(人民日报出版社版)等书,长篇小说《淘米水》《鼠群》《中午》等,长短诗三千余首,另有《中国兵器史》《中国佛典钩沉》《中西方艺术史鉴》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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