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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刚去过人民大会堂

白城虽处偏远之地,但水质好,盛产豆子和作家。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一个大报主编对我说的。可见白城文学艺术有多么繁荣,和它经济的相对滞后和人口的快速流失多么不匹配。

白城的豆子有黄豆绿豆黑豆红小豆大饭豆花生豆,艾玛,我们总说吃花生豆,但是花生豆算不算豆呢?作家嘛,一口气数不过来,你要非让我数,恐怕得数到明天早上。

科尔沁草原孕育了无数生灵,也孕育了无数独特的作家。他们和豆子一样,同时是种子,催生浩荡春天,结出丰硕成果,奉献养育人类的粮食。

12月26日,参加本市作家协会年会,让我给文学新人颁奖。我心里说,我咋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老的呢,都能给新人颁奖了。

这次盛会,见到了很多作家,尤其是近距离接触了写出长篇小说《长河长》的女作家翟妍,算是期望之中的收获。

上次见翟妍是在市作代会上,根本没有机会说话。那时我还没有读过她的作品,虽然是无名作者,仍不免带着点学院人自以为是的偏狭和目中无人的倨傲。纸媒作者与网络写手在各自的道路上行进,作协这些会议算是搭建起互通有无的桥梁。偶尔的相逢,偶尔的交流,对扩大创作视野汲取更多养料应当是有帮助的。

应当说,翟妍是一个低调自持的作家。这事要是放我身上,早就迫不及待拿起大喇叭广而告之拿起笔刷刷刷写出来昭告全世界了。而她,只是不疾不徐地回答我的一连串发问,去人民大会堂,是地里有了收成,但不可能一劳永逸止步不前,她还要继续耕云种月描山绣水呢。

黑框眼镜,黑而直的齐耳短发,蜡染外套,这一切令她朴素又得体。她的声音泉流般清澈动听,表达流畅自如,同时又非常真诚。她说她是和花草树木一起长大的。哎,这个定位就对了。与花草树木相伴,她才能写出《你知道一片草原的样子吗》这样的作品吧。

看看评论界怎样定位翟妍的小说创作的吧:“东北真是一座神奇的宝库!得天独厚、肥沃富饶的黑土地不仅孕育了蔚为壮观的自然资源和不计其数的珍稀物产,亦滋养了一代代承前启后的文学大家,他们植根于这片神奇的土地,以笔代犁,孜孜不倦地开垦着自己的文学园地。萧红用散淡清丽的文字记录了呼兰河镇的苦难、绝望、愚昧和温情;迟子建通过对大兴安岭古老乡土文明的缅怀,实现精神上的还乡;青年一代的“铁西三剑客”双雪涛、班宇和郑执共同书写了1990 年代至新世纪初下岗工人及其子女一代遭遇的沈阳叙事,通过地方性怀旧表达了工人阶级的普遍乡愁……作家翟妍的中篇小说《你知道一片草原的样子吗》,亦是东北叙事的另一支脉。近年来,翟妍凭借勤勉与实力,相继在《十月》《中国作家》《作家》《江南》等刊物发表中短篇小说,并有多部作品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等选刊转载,以良好的创作势头和文学才情,获得了文坛的关注。”

今年我编辑过她的一篇散文,还读到了她的长篇小说片段,能觉察出她不凡的创作功力。她高大的身材使她鹤立鸡群,不会泯然众人。她的文字同样如此,带着女性独特的叙述视角和嫩江的江风扑面而来,具有极高的辨识度。

翟妍说她以前很封闭,其实这正是好作家的特质。他们享受孤独,在孤独中创作,在沥尽心血捧出作品以前,没有办法在众声喧哗中高谈阔论长袖善舞。

上一张颁奖图吧,由刘育民老师拍摄。翟妍说我摘了口罩特别年轻,我履着杆子就往上爬,吹牛说这两年都累得老了,两年前还被误认为八六年生人呢。

告别时,我听见有别的作家对她说:我们去大安,你要请我们喝酒的哦。

她不说话,只微笑着点头,脸红扑扑的,略显羞涩。这次盛会是她的高光时刻吧,人人都仰慕她,赞美她。她安安静静地就成了被关注的焦点。而在这背后,是多少年以笔为犁,默默耕耘。天资固然重要,没有勤勉加持,也是走不远的。

我再往前走,听见刚刚同桌的两位作家前辈在身后议论我。老人家嗓门大,被我听了个全面。不是应当议论一下去过人民大会堂的作家的么?有点跑偏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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