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邻居家禄田老嬷

江南大地上秋风起，送来了一阵阵凉意，日间空气不再闷热，老天爷也不再神气，太阳时不时在云层里面玩躲猫猫斿戏，似乎是在跟人们闹着玩呢。癸卯兔子年大家受够了，从春末开始一直延续到了秋季里，都是没完没了的炎热气温在高位停留，季节里仿佛是已经没有了凉爽的深秋，短袖衫穿身上根本不用脱下来。

丘陵盆地中秋分临，昨天晚上不时雷声，从东边天际传过来，只闻打雷不见雨滴，是不是在老家义乌那边已经下到了雨，把自己的思绪拖到乡下去。神情恍惚似乎回到童年，前往义乌乡下老家佛堂镇塔山下，记忆中过去那个灰蒙蒙的年代里面去，隔壁邻居家有一位老妪站在自己面前，没有血色的脸神情是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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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脚女人倒是清爽，年纪大摡六十来岁，有些恣色直挺身材，修长个子小脚撑着，三百六十五天无论白天还是到了黑夜，全身上下一直都干干净净。她后脑勺上打了个发髻，属于中国传统女性嫁老公后打扮，走起路来有点扭扭却是大腿扳得很紧，那大户人家贵夫人模样有点格格不入，当时农村妇女往往都是鸡窝头。

虽然那时家徒四壁，人家养尊处优惯了，平时都买点肉回来，放在小炉灶上一炒，那诱人的香气马上透过板壁穿过来了，害得少时不懂事老流口水。据父亲讲还是个同辈人，鳏夫福泽一直都独居没娶过老婆，村里面附近人家看风水经常都是找他，人活大半辈子其中有一天老妪找上门，从此鳏夫与寡妇生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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鳏夫是久旱逢甘霖，每天弄点小酒喝喝，自此天天红光满面，进进出出脚头轻松，过了几天后见到我还递过几颗喜糖来，那含羞说话样子像小伙子。福泽人也变得勤快多了，本来整天都是欠他多还他少样子，人也开朗起来笑迷迷见人就开腔说话，经常看到他背把锄头到自留地去干活，过起来了男耕女织天仙配生活。

寡妇为深秋及时雨，滋润了那片盐碱地，听说是佛堂镇里人，土改时老公被枪毙，育有一个女儿在安徽马鞍山那边工作，村里的人都叫她禄田老嬷。农村里的活计她不会干，却是心灵手巧能做一手露底布鞋，鞋底纳好之后缝上黑色灯芯绒的鞋帮，再用炉子里烤过的烙铁鞋底边烙石膏，黑面白露底布鞋纯属手工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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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田老嬷一生不幸，先前是年轻就守寡，别人家称她地主婆，抓起来游街和批斗，后来拼了个鳏夫日子过起来又相当拮据，不久之后又离开邻居家。辈分排起来得称她嫂子，后来是不是随安徽女儿了不得而知，几十年前记忆里的样子再也没有见过，一个老女人寄人篱下日子肯定不好过，大概年龄推算应不在人世了。

人世间的生生世世，记忆里家乡那些事，早淡忘在了记忆里，消失在深秋旷野上，村里没多少人还记得当年的禄田老嬷，只是那时段有过这么个人。百年后看到我随笔片断，原来塔山下村子里曾经有这个人，同是千石田祖宗第五代有这么个媳妇，百度上搜关键词条也许还能够跳出来，其实历史上大部分人不知其踪。

                俗夫 2023年9月21日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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