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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些相遇,生命终究不再一样 | 在家看电影
鲁晓麦无语,最后只问了一句:为什么和周伟彬这个渣子谈恋爱?
徐丽萍说:想有个依靠,想和一个不是在黑暗中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鲁晓麦生气地说:那就让周伟彬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你!
徐丽萍摇头说:你误会了,周伟彬打我是因为他性格有点暴躁,但他并不在乎我是按摩女,他也从来不花我的钱,大部分时间他对我很好。一个男人真不真心,主要看他花不花你的钱,以及,怎么花你的钱,其余次要。
鲁晓麦心想,真他妈的悲惨啊,靠想象力无法触及的悲惨,不能获得任何同情的悲惨。
 
——路内《雾行者》
 
小说读到这里时,感到很难过。
一个女性如何看待自己,决定了她的生命状态。
 
那些烙印在女性头脑中的有形无形的想法从何而来?成长经历,家庭生活,社会环境,文化氛围等等都参与塑造了女性的自我形象。
如果这是一个顺流而下的生命历程,我想每一位女性都有权利去做一点逆流的事情:不断地自我教育,更深认识自己,更多独立思考,做出自己的判断和选择。
 
最近看的几部电影,一定程度上是女性的叙事视角,讲述女性的故事。
 
“我想要的生活,没有捷径。
 

《成长教育》2009年 美国,英国
导演:罗勒·莎菲(丹麦)
 
女孩珍妮出身平凡家庭。母亲是家庭主妇,父亲的薪水刚够支撑一家。很多时候家里都是精打细算,计划好每笔开销。虽是在伦敦,他们却因为经济的顾虑只在居住附近的有限区域活动。计划外的花费有时令父亲恼怒,而母亲一言不发,隐忍地等待父亲平静。大部分时候,父亲是平静的,他也会主动帮助母亲做一些家务。总之,珍妮的家庭平凡,平凡的争吵,平凡的黯淡。
 
家里的希望寄托在唯一的孩子珍妮身上。珍妮读高中,是女子学校的优等生。珍妮的所有生活安排围绕申请牛津大学这个目标。听的音乐,读的书,所选的课程,统统要可能帮助到申请大学。
 
珍妮厌倦了一切。
她私下和好朋友抽烟,听法国歌曲,读法语诗歌,幻想以后的自由生活:要去巴黎!但她也会为自己的弱项拉丁语成绩提高而高兴。
对她来说,考上牛津是改变生活的唯一途径。
她邀请喜欢她的同龄男孩来家里作客。男孩的笨拙、青涩她都看在眼里。珍妮有点不屑于这种同龄人之间的平视相处。她认为自己已经有超越同龄人的成熟和判断。
 
大卫的出现让珍妮提前看到了期盼的生活。
似乎是珍妮一步步把大卫带进了自己的生活中的。大卫成熟风趣,谈吐不失稳重,在父母面前自信而放松,常常主导着谈话的走向,决定事情安排。珍妮被深深吸引。
 
出入音乐厅,拍卖会,高档餐厅,在牛津小镇度周末,去巴黎过生日。珍妮幸福得如堕梦中,和大卫谈起了恋爱。没有读牛津,却也过上了想要的生活。
珍妮渐渐荒废了学业,直到退学。
老师的器重、校长的劝阻都不能阻挡珍妮奔向新生活的决心。
即使读过牛津、剑桥又怎样呢?校长是刻板的校长,老师是大龄、古怪、只知读书的单身女人。
 
如果忽略那些不得不逃课、不得不瞒过父母的小谎言的话,珍妮和大卫交往顺利。
他们的第一次分歧,发生在珍妮得知了大卫不正当的赚钱手段后。
“他们并不了解这些物品的珍贵,我们拿来可以好好地保养”。大卫这样为偷窃行为辩解。同样,这句话也可以用来为自己追求年轻女孩辩解吧。
珍妮的挣扎被说服了。况且,这个男人不急于夺取她的童贞,看起来是真的爱她尊重她。她接受了他的“合理解释”。
 
以谎言开始,就像没有根基的房子,终将以现实的倒塌收尾。
等珍妮再次回想她和大卫的相遇相识会看清楚,所有的风趣都以轻浮为底色,不必负责是一直的态度。
 
这段经历中支撑着珍妮心力的,是她的思考。她梦幻,虚荣,但不放弃思考和正视真相的勇气,她及时醒来,重新回到原来的方向。想要的生活,没有捷径,要一步步靠自己走过去。
 
“梦里梦见的人,醒来就该去见他。
 

《新桥恋人》1991年 法国
导演:莱奥·卡拉克斯(法国)
 
“梦里梦见的人,醒来就该去见他”。这句听说了很久的话,找到了出处。
来自法国电影《新桥恋人》。这么浪漫的话,很符合法国人的个性啊。
 
法国有大批流浪汉。《新桥恋人》是两个流浪的年轻人的故事。
自由,平等,博爱。流浪汉亦有一处安身之地,亦有尊严和爱情。
在露天的桥上,男人睡前拉下灯闸,仿佛关掉卧室的灯。
 
无论任何人,爱都是类似的过程。
无间又独立的两个人。经历甜蜜的分享,共同生活中发现分歧,为自己的坚持力争,害怕对方的离弃,希望完全的占有对方。
爱疼痛艰难,爱灿烂无比。
待修建的大桥上烟火绚丽,两个人无所束缚地舞蹈,欢笑。
但爱不是瞬间,是长久的相持,是想一看再看的画作,是流动的情欲,是现实的生活。
 
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你的心意。
还是想在我说出“天空是白色的”时,你正好回答“但云是黑色的”。
 
达西先生打架了!
什么?
 

《BJ单身日记》2001年 
英国,法国,美国,爱尔兰
导演:莎伦·马奎尔(英国)
 
轻松的喜剧。
 
严肃脸的达西先生(科林·费尔斯饰)给喜剧的笑声飞扬以冷静的平衡。他和休·格兰特分饰电影中稳重讷言和帅气不可靠的两个男人。
大龄女子扮演者是蕾妮·齐薇格。此时她身材丰满臃肿。一年之后的电影《芝加哥》里,她已是纤巧动人。
 
电影中有自嘲的笑料,不合时宜又真实好笑的情节,职场上、熟人间的身体玩笑和有意骚扰。
 
三十几岁的人已看过这些人生正反面。他们不再害怕。
 
如果有一个人了解你的过往、失败和痛楚,仍然愿意说love you as you are,爱你原本的样子,也许值得相处一下,试试看重新开始。
 
女孩穿蕾丝内裤奔跑在下雪的街道上。与达西先生在街角的文具店门口拥吻。
浪漫结尾。
 
浪漫跨越寒冷。
如这里的女孩。如《新桥恋人》里,圣诞节白雪中跳入塞纳河的男女。
 
记下生命中时时刻刻的发生,
才是真正活过吗?
 

《时时刻刻》2002年 美国,英国
导演:史蒂芬·戴德利(英国)
 
《时时刻刻》是英国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传记电影。
这位意识流女作家相信人经历的每个时刻都值得书写、记录,人脑海中浮现的所思所想瑰丽、饱满。
 
《时时刻刻》不是纯粹的传记电影。它将伍尔夫的作品《达罗维夫人》穿插在三段式的故事里。
 
1920年代的伦敦郊区。伍尔夫和丈夫一起生活。她敏感,被精神状况的不稳定困扰。她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小说创作上,言语有时怪异而疏离。
 
二战末期的洛杉矶,夫妇二人期待着第二个孩子的出生。做家务、照顾丈夫孩子、与邻居闲聊。主妇生活看似平静,内心却苍白绝望。小心翼翼地控制表情、行动,尽量做一个好母亲、好妻子,这就是生活的全部吗?
 
1990年代的纽约。女编辑多年照顾患艾滋病的前男友,是朋友关系,又像母亲对孩子的照顾,不断给予精神上的支持。男人的精神已经枯竭。即使疾病不会夺去生命,基本生活无忧,偶尔还写点什么,但是“为什么而活下去”的问题一直折磨他。
 
电影中有情绪的涌动。
每个人言说的话语是海面的冰山一角,无法言说的情绪是大片海洋。
为什么活下去?如何去活?
这些伍尔夫试图去明白的问题,在身体沉入河水时,她找到答案了吗?
生命是活过的时时刻刻。
记下每个时刻,才是深刻的活过吗?如果一直铭记,生命之重如何承受?
 
人们还在寻找答案。
 
深深的爱。
不得不停下的脚步。
但你来过,生命终究不再一样。

 《廊桥遗梦》1995年 美国
导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
 
《廊桥遗梦》发生在美国乡村。
兄妹二人不解母亲遗嘱中的要求。遗物中的几个笔记本记录的故事揭开了原委。
 
母亲从意大利跟随父亲来到美国。在家族百年的农场上,他们一家四口生活闭塞,平静安稳。小镇很小,所有人认识所有人,所有人评断所有人。每个人都尽量墨守成规,以免因为特立独行成为众矢之的。
生活并非不幸福,却缺少母亲想要的一些东西。
 
摄影师罗伯特来拍摄一座古老的廊桥。他在乡间迷路,停车询问时遇到了母亲。
一起去廊桥,共进晚餐,两人畅谈。爱意萌生。
 
是深沉的浓浓的爱意。远超身体的吸引。
是灵魂的彼此欣赏,珍视。
在蓝调音乐下紧紧拥抱着跳舞。一圈又一圈。
电影用了长长的镜头。浓浓的爱。
 
自在的谈笑。听彼此的故事。不必顾忌他人,散落长发。穿喜欢的衣服。
不再被母亲、妻子的身份束缚。重新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被爱。
 
但只有短暂的四天。他想带她走。她似乎也决心跟着他。
但最后一刻,她改变了心意。
她不能想象丈夫以后要面对的流言,也不能想象没有了她,家庭将会面临的打击。
丈夫爱她,孩子们虽不亲近却也可爱。
这是他们一家共有的平庸的幸福。她不愿由她打破。
 
男人离开小镇之前再次遇见她。
雨中,他走下车子,走向她。停住脚步。远远地看着坐在车里的她。
向她道别。
克制而深情。
红灯,她的车子停在他的后面。她几乎就要拉开车门,走下去……
终究没有。
 
母亲装作若无其事地与父亲共度余生。她和罗伯特再也没有见面。直到收到他的死讯,他的遗物。他的骨灰撒在了那座廊桥边。母亲留下了同样的遗愿,希望与他魂归一处。
 
说不清为什么被电影深深打动。
 
确定的一生一次的爱。因为家庭责任而牺牲个人感受。
跨越时间的彼此凝望和铭记。
深埋心底的情感让生活有了一些改变。
母亲的故事让两个孩子看待生活的眼光不再一样。
 
这些原因都有。但好像还有一些什么。
让我再慢慢想想。
 
这部电影的导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也是电影的男主角。出演电影时,他已超过六十岁,但魅力不减。女主角由梅丽尔·斯特里普出演,真实自然。


今天是元宵节。
黄昏在厨房洗碗,外面传来鞭炮和烟火声,目力可及的楼上亮起灯。
寻常的烟火气在特别时期里异常清晰。
在家中闭门不出的静守日子,所见有限,我通过声音来感受外界。
鞭炮声声,是最平常的人们的声音,是生生不息的普通人。
艰难时刻,用身躯挡上的,也是这些最普通平常的人。
他们应该被温柔相待。
 
此时,无论身在何处,祝你元宵节快乐:)

△△△

独立小楼

--- 从一砖一瓦开始,建筑自己的世界 ---

“Every night I cut out my heart…

But in the morning it was full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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