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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有点啰嗦的小故事

对于陌生的相遇

最好的相处应该就是互不打扰

我们走近却不侵扰

他们看见却不干扰

一段没有目的地的旅程,看到去向路上逐渐排起的车队,我们凌乱地站在风中犹豫了片刻,远望着那座山峰的美,我们止步了。

带着一点点不甘心,掉转车头,我们挤出车流拐进了一条几乎无人问津的小路,除了大货车呼啸而过,空旷的山脚下几乎不见别的人影。

转过一个弯,靠近湖边出现了一片绿地,点缀着两座安静的毡包,故事就从这里开头。

我们略带忐忑驶下公路,小心翼翼地靠近毡包,停在了有车辙痕迹的空地上,一座毡包前的老阿姨抬眼看了看我们,手中继续摇晃着桶中的马奶子。

两个调皮的小朋友从远处的小马驹那边打闹着跑过来,路过我们略显生涩地用汉语打招呼:你好?我们也简单回答,你好。两小只继续欢闹着抛开了。

几个年长的男人戴着高高的毡帽,兀自盘腿坐在毡包旁的草地上聊起自己的事,就像没看见我们。

我们不知可否地在原地犹豫要不要征询草场地主人同意,这时从毡包里出来一个老者,和其他在草地上商议事情的长者一样,这个老人虽然略微佝偻着身子,但深蓝色的翻领外套靠近领口的那颗纽扣都是整齐扣好的。

他身后跟着刚才跑过的其中一个小男孩儿,看到老人朝我们走来,我们终于缓解了些许无措,主动问好,老人点点头,简单一句话:喝茶吗?汉语的语音不算标准,所以我们一时没反应过来,老人又说一句,喝个茶。

这次我们听懂了,但是犹豫这是邀请还是旅游景区里的收费民俗家访时,小男孩儿充当起翻译,“他说让你们去我们家喝茶,我们刚刚烧好的茶。”听这口气,不像是兜售什么,我们客客气气地婉拒,然后试探着问道,这里都是你们家的地方吗?

老人停了一会儿,孩子抢先答道,都是,那些马,牛,羊全都是。小男孩儿活泼又热情,我们继续问道,那我们可以在你们家的草原上玩一会儿吗?

小男孩儿礼貌地翻译给身旁的老人,老人马上点头伸开手指印,示意我们随便玩,小男孩儿还补充到往那个马群那边走,可以到海边。(海子,在新疆,湖多数都被称为海子)

我们如释重负,突然觉得之前的表现太过拘谨,跟老人表示,我们去转一转,回来喝茶。小男孩听了马上补充,我们家还有马奶子。这句话最初我们依然想多了,我们下意识地认为他在兜售,其实,我们又误解了。

我们举着相机开始在人家的草场上漫步、拍照,难得看到一匹马儿吃草的空当居然在地上打起了滚,又发现拴在老人毡包前的一匹漂亮的骏马飞奔向远处的马群,挑衅其中一匹黑马,激烈追逐过后,挑衅者又跑回毡包旁,其他马儿恢复平静,又悠闲吃起草来。

路过牦牛身边时,牛儿连抬眼看我们的功夫都没有,眯着眼睛用耳朵赶着扰它小憩的蚊虫,靠近湖边时,一群群水鸟在湖面的浅滩上上下翻飞,当我们毫不客气地也冲进浅滩里时,几只水鸟居然发出抗议似的鸣叫,好像在声讨我们侵占了它们觅食的领地。

对水鸟我们一点不客气,任由它们叫嚷了一会儿飞走了。我们毫不在意地在水里打闹起来。浅滩的水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雪山融水那么冷,只是湿滑得厉害,不小心就会摔一跤。灼热的阳光被堆积起来厚厚的云层遮住了许多,不远处的一片乌云下,明显已经下起了雨,时不时从远处传来雷鸣声。天气刚刚好,不热也不冷,玩水正合适。

刚开始我们还挽着裤管,后来沾湿的裤腿越来越高,干脆不顾那么许多,几乎浑身都湿透才收场。感觉过了很久,玩儿累了,太阳适时地钻了出来,轻薄的衣衫在阳光和微风中,一会儿就半干了。返回路上我们决定,作为回报,去买些老人家里的马奶子。

走到毡包门口,一个年轻一点的妇人先老人一步站起身迎我们,并示意我们进屋里坐,老人见到我们依然说着,喝个茶!我们问到,马奶子有吗?妇人一听转身盛了一碗酿好的马奶子端给我们,我们以为这是在让我们先品尝,接过碗,她马上又准备去盛另一碗。我们赶忙阻止了她,并问她这个多少钱?

年轻妇人一愣,下意识转头看向老人,又转头问我们,“买吗?”老人也起身,透着再次确认的眼神。我家孩子在这档口尝了一口妇人刚刚递过来的马奶子,一口酸爽让她不由得皱起眉头。

妇人看着我家孩子的表情,得到我们肯定是要买马奶子的时候,她说这个我们自己做的,还一个,她指向门外不远处几匹马,继续说道,要等一会儿。我们也没有完全懂她的意思,就点点头,可以可以。至于价格,依然是稀里糊涂谁都没明白对方意思,我干脆递给她一张100元说,就买这么多,她接过钱看着老人,听老人说了什么,指指门口几个干净的塑料壶,问我们,用这个装吗?

我反应过来,对对,赶紧附和,她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小心地说,这个壶3块钱,我们自己买的,我赶紧补给她3元零钱,她回头又问了问老人,更加羞涩地说,要两个装,对不起,我们也是自己买的。我赶紧又补给她3元零钱,就去车边等着了。

不一会儿看到之前在毡房里一直没说话的年长些的妇人提着一个桶走向了不远处的马儿,娴熟地拉过一匹马,半跪着挤起马奶子,一会儿又换了一匹,继续挤了一些,提着桶返回。之前两个小朋友过来喊我们,说马奶子好了,我家姑娘顺手将手里的小零食给了这两个孩子,我赶过去看了看食品是不是合适给这两个孩子,确认妥当就多拿了一些递给孩子,孩子接过礼貌地说,谢谢,蹦蹦跳跳地先回到了毡房里。

我们去毡房取我们要买的马奶子,只见另一个老者也走近毡房,跟屋里那个老人和妇人一起捣鼓起一个明显不大好用的电子秤,年轻妇人见我进来,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零钱,告诉我她搞错了,只要一个桶就够了,我本想不要了,妇人和老人非常坚决地说不行,他们不能这样,必须还给我,我接过钱看出他们准备秤给我装的马奶子斤两是不是足够,就再次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差不多就行,可老人一家依旧态度坚定,一定要秤。折腾半天电子秤也没亮起数字,年长的老人又从旁边毡房拿来一杆秤,手法熟练地拨动秤砣,秤杆高高翘起快要失去平衡的时候,老者拿给我看那根定格在木杆子上麻麻点点标线上的麻绳,我压根看不懂,不懂装懂地点点头,拎着桶就往外走,老人依旧邀请我们喝茶,这时,我似乎才明白了,不管是茶还是马奶子,如果我们进毡房里坐下喝,都不会要钱,他们就是单纯地邀请,是我们没理解这份淳朴。

返回的路上,我们为自己最初的小心谨慎略感惭愧,更感叹我们在人家草场上撒欢,从头至尾没有人打扰,施压,向我们兜售什么,反倒是我们这些见惯套路的人,面对这样真诚不掺假的淳朴有些不适应了。

回想那些带着塔吉克毡帽,穿着严谨的老者,买卖一丝不苟的妇人一家,我突然觉得,文明、礼数不一定非要在尊贵的宫殿、庙宇,塔吉克民族心中天然住着的尊贵,早已与这略感贫瘠的高原融为一体,那份贵气无需任何金钱物质的包装,是骨子里浑然天成的传承,令人不由得生出敬佩。

早先在感动中国、驻守边防等等相关栏目里看到过一些装点了煽情泪点的报道,心中虽然感叹楷模的不易,但总觉得多了一层包装,现在看来,英雄真的不一定站在聚光灯下,平凡的人也可以被由衷地敬重。

END

纤尘文艺,帕米尔之行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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