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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玉行家是如何炼成的(第十五回)畅游泗州旧城陵 但愿长醉不复醒

  茅山道教静休两日受益颇多,精神和体力都恢复到了充沛状态,恰逢多年挚友吴兄之邀前往盱眙一聚,据其言盱眙坊间有些许重器可观可交流,听到重器二字欣然接受吴兄提议。

   并非是我等古玉收藏者势利,而是有些古玉真是可遇不可求,特别是有些重器,若能过第一手那真是需要莫大的运气和机缘,古玉圈内第一手器物代表的不光是未被盘削的价格,更重要的是对于上等货具有优先挑拣权,优先挑拣便代表着捡漏的几率存在。

  吴兄问我明天大概要多久到盱眙,我说吴兄啊,咱们怎么能让重器等我们呢,那多不合适,特别是这种关键时候,也许下一秒器物就被别人过了一手,那到时候就真的只能拍大腿了。

  心中怀着捡漏的梦想,再长的路也不会觉得枯燥,茅山到盱眙大概三个小时的车程,听会歌没多久便到了收费站。

  下了高速,按照吴兄给予的地址不一会就到了,刚下了车便见他站在泗州古城遗址上学习采风,我多远便喊道,吴兄啊,你这是在替盱眙政府考察泗洲古城遗址未来规划问题嘛,还是准备组织民间考古队替政府分忧啊。


  吴兄说,你就喜欢开玩笑,不过这个玩笑可不敢开,我呢就是没事喜欢一个人开车来遗址坐一会,感受一下我们盱眙几千年前的文明残存,虽然政府没有加强保护,我们自己要学会保护,所以我一见到他那个一本正经老学究的模样我就想逗逗他。

  放眼望去,整个古城遗址区域散落在一片荒地之中,除了桥头立块牌子告诉别人这里有个遗址,好像还真的没有设置任何摄像头和保护网,据吴兄说,这里一旦到了秋冬季节,草地里到处都能听见民间考古队的滴滴,滴滴,滴滴滴滴的声音,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来回扫动比划着。

  泗州古城遗址确实保护是个难题,因为他太大了,古城遗址总面积2.4平方公里,很多人对平方公里可能没有个认知,但是亩应该知道,一平方公里等于1500亩,那么遗址的面积大约在4000亩地那么多大,其中有约六分之一的面积处在淮河及其支流的河道里,总体轮廓呈椭圆形、像只乌龟,内城墙、外城墙及城门已经现出。其中,内城墙墙体宽度最窄处17米,最宽处24米,泗州城遗址是在1999年第一次勘探中发现的,东北部为一望无际的洪泽湖,东南隔淮河与第一山、宝积山等山地相望,正北方有明代第一陵,明祖陵,有唐、宋、元、明、清各时期的遗存,盱眙是一个历史非常悠久的古城。

   泗州古城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如果谈起清明上河图知道的人应该不会少,那么清明上河图中的古汴河便与泗州城河相通,泗州古城也是历代水运中心。

 与吴兄边说边聊学习考察了古城遗址,吴兄提议明祖陵也在附近,反正离约定看货的时间还有许空余,不如再逛一逛明祖陵如何。

  这个提议正合我意,盱眙除了有泗州古城遗址,还有明代皇帝朱元璋授意太子朱标建造的明祖陵,简单来说,明祖陵主要为了祭祀朱氏祖先所造。

  明祖陵是朱元璋当上皇帝后,为追溯其祖先所建设的陵墓,最后选定泗州城朱氏,因祖先之墓靠近洪泽湖为感念祖先蔽护,取年号洪武,子孙也多见洪字排列。

  明祖陵明代时期设兵丁日夜看守,设民夫三百余家用于清扫祭祀,清代时期因洪水泛滥明祖陵淹没于洪泽湖之中,建国后才逐渐被发现保护。

   明祖陵神道石雕非常勇猛威武,可见当年朱元璋虽节俭朴素,但是对于祖宗祭祀却一点不敢怠慢,雕刻人物威猛大气,马儿犹如活物,细节刻画的非常好,喜欢明代石雕的同学应该前往学习,作为官造器标本学习是极好的


   明祖陵的陵墓埋葬于水中,据说当年考古工作者想要保护性发掘,但是用吸水机抽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把水抽干,后来经推测发现陵墓内部可能连着洪泽湖,想抽干陵墓除非把洪泽湖的水抽尽。

  躺在陵墓顶部休息了一会,也在感叹朱元璋真是一个牛人,从一个放牛娃一步一步刀光剑影走到了中国最顶峰的男人,而当陵墓建成之日,他作为大明最强的男人来祭拜祖先,当时他的内心该是何等的自豪与豪迈,想想我们自己的过去看看我们自己的现在,想想看看那些被虚度的光阴,内心深处略感羞愧。

  怀着羞愧不安的心情,离开了明祖陵,我路上一直在想,大明最强最帅的男人终有一天也会死去,我们居然会在活着的时候怕苦怕累怕死,难道我们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不成

   与吴兄说出了我心中所想,吴兄说,你思想总是与正常人不一样,所以你年纪轻轻才会在古玉研究上有极高的造诣,因为你为了喜欢的梦想你不惜命,而很多人虽然号称玩了一辈子古董,不过是拿古董换点钱罢了,你和他们不同,这一点上我还是很佩服你的。

  说说笑笑间,回程的路上逛了一圈盱眙古玩城,总体来说货品价格不是太满意,离开古玩城便向着约定的看货地点赶去。

  据坊间传闻手里握有重器的是盱眙一位古玩同行,此行的目的到了这里吴兄才与我说明,这家店里有一些他喜欢的器物,不过以他的眼力拿不准,让我帮忙掌个眼,但是如果有我喜欢的,我可以优先购买,吴兄想要的也不多,就是不花冤枉钱买点真品,这个提议我倒是很喜欢。

  进门之后,老板打了声招呼在自顾自的浇花,刚进门我大概扫了一眼,这家的货整体还可以,虽然店里摆设乱糟糟,但是老板绝对是一位玩老货的主,唯一不好的便是,老板这个脾气比他货估计更硬一点。

   古玩圈里玩老货的都有个坏毛病,那就是都有点清高,如果是一般的商店来了客人,那店员老板肯定是笑脸相迎问想买点什么,而玩老货的老板,进来客人他最多面目表情的抬头看你一眼,已经是他所认为的很礼貌的了,能和你点个头那都是有交情的。

  不过我也不气恼,古玩圈嘛,作为买家进门没有伸手看货,没有说话店主自然不知道你水深水浅几斤几两,不愿意搭理咱也是正常。

  我也不客气,落落大方的把包往桌子上一放,背着手看了一圈(进古玩店看东西有个规矩,特别是进一个陌生的店,老板不在你跟前看着,最好背着手看,因为店里东西多又杂,你有没有伸手碰东西到时候破了残了多了少了的说不清,老板一看你背着手这派头,就知道你这人懂事儿,你懂事如果老板还不待见你那就是老板不懂事了。)

  看了一圈,吴兄刚想喊老板拿点好货看看,我向吴兄看了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一切看我的,玩老货的店主很忌讳一点,那就是买家一进门就嚷嚷,你把店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你想那店主都心高气傲着呢,就这一句话,可能今天也就能让你看看台面上的了,甚至话不投机的,店主会以你左脚先进屋而坏了店里规矩为由将你赶出去。

  看了一圈,看了几个老玉残件,问了价,价格也适中但是没有意义,我便和老板说,东西都傻开门的,价格说实话也基本行价,但是这类新手买回去做标本还行,我们同行之间再买这个,就没什么意思了。

   老板听到这里坐了下来,让我和老吴也请坐,问我哪儿人开店还是自己收藏啊,我一听这话,这是要盘盘道啊,好吧,那就和你盘盘道(古玩圈里,从你进门开始,店主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多余的,诸位要成为古玉行家的要谨记)

   老板,我也是江苏的,江苏宿迁沭阳的,主要喜欢收藏古玉,清代以上就行,年份浅一点的话玉质和寓意要好,中古嘛最好不要残的太厉害了,高古的话商周战汉文化期的都玩,我其他的不玩只玩玉器,我和您一样也是开店的,说起来我们也是同行。

  老板听说我玩玉器,从边上台子里拿出一件中古给我看,我便立马说道,东西不错,非常标准的宋代风格工艺,特别是浅浮雕处解玉砂打磨非常棒,和现代金刚砂完全不同,风化也到位,如果不是残了,市场小几万好卖的。

  老板听完,说可以呀小伙子,你这个眼力很厉害嘛,在盱眙你这个年纪能有这个眼力的,暂时还没见过了,我笑道,老板您夸奖了,我可能主要因为只玩玉,买卖也做了十几年了,一年学一样也学会了,我不如您哪,玩的种类比较多。

   老板一边给我们沏茶一边笑道,兄弟你说笑了,我是什么都玩但是什么都玩的皮毛,什么都懂一点但是呢什么也都懂的不太深,我接着老板的话说道,您谦虚了,我看您柜台也有不少老的残玉,您手里应该还有好玉吧,您看能不能匀两件我玩玩,老板听我如此说,转身便去了里屋翻箱倒柜。

  老板拿货的空档,老吴笑着和我说,你可以呀,我来过好几次都没喝上他们家的茶,你来第一次就喝上了,我看了看老吴语重心长的说道,古玩圈里人情世故很重要,但是想让别人真正能够尊重你,只有你丰富的知识储备和毒辣的眼力。

  说话间老板抱着一个大箱子出来了,第一件事便是先去把门反锁一下,免得有人清扰,当器物一件一件拿出来的时候,我看出来了确实有料,看来坊间传言不假。

   大约拿了半个小时,拿出来有二三十件,每一件都很开门,都是行家面前就没有必要虚晃一枪,所以拿了几件我和吴兄都喜欢的器物,问每件大概什么价。

   老板报完价格我是心里瞬间凉到底,这个价格都快赶上拍卖价了,后来询问才知道老板一直给上海北京收藏家供货,报的超行价格也就能理解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就只能实话实说了,我说兄弟,还有吴兄,这里就我们三,也没有外人,我便实话实说了,今天挑的这几件货都是老的到代的,说实话这样品质的货在北京上海要这个价不算高,老板也算给了一个同行价,不过今天我买不了,因为对我来说没有利润了,而且有些价格可能要行情好的时候我才能看见本,所以我决定放弃了。

    但是吴兄,你如果觉得价格能合适您可以买,这货我虽然没有买,但是我可以给你担保品质没有问题,但是就是价格有点虚高,您自己看着斟酌。

  但是作为我们真正的古玉行家,我们从价格的角度来说,我们出门淘古玉,就像手机二手贩子去淘换二手手机一样,他不可能用苹果十二的钱去买一个小米手机,哪怕小米手机没有问题是正品,如果一个经验丰富的手机贩子,用买苹果手机十二点的钱买了小米手机,那么只能证明他买的时候要么脑子不好要么喝多了,作为古玩行,我们淘货的标准已经不单单是纠结老不老的问题,而是老的玉器只是挑选器物的最基本原则,其次是在老里面挑选美不美的问题,再其次在老与美之间做出价格衡量,作为一位真正的古玉行家里手,买一件古玉如果不賺钱是非常不正常的一种商业行为。

   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你的购买价格,品相,审美要对得起你十几年如一日甚至几十年如一日的眼力苦修,以我们行家来看,如果买一件器物超出市场价,那么已经没有必要出去淘了,坐在拍卖会逛着文物商店吹着空调就能把东西买了,何必再行里来回奔波呢,但是作为新手,首先不要考虑价格,而是你买的老不老,这个顺序不要混淆了。

  我也和吴兄以及店主老板明说,刚才呢,您两人也别怪我实话实说,因为我尊重你们两个人都是聪明,就像当年鲁肃尊重诸葛亮一般。

   当年孙权为巩固和东吴发展考虑,不得已的情况下用其妹与刘备联姻,既然是联姻就需要有人去说媒,那么这个责任便交给了东吴实力谋士鲁肃。

  鲁肃一人乘舟来到蜀军营帐,刘备携诸葛亮关羽张飞等名将作陪,席间诸葛亮问鲁肃此次为何而来,鲁肃说道,联姻抗曹,诸葛亮又问道,若我主公前往东吴可有危险,鲁肃达到,有,周瑜早就想杀你家主公,也曾提议即使不杀也可扣作人质,也来一招挟天子以令诸侯,至于你等去与不去,可斟酌后告诉我,我回去如实禀告。

  待席散,张飞笑骂道,这也算东吴第一谋士,还不如我老张呢,刚才如果军师你如此问我,我定当遮掩一二,他说的如此直白,真是傻到家了。

    诸葛亮笑曰,鲁肃不愧为江东第一大材,聪明人之前不说谎话,是对聪明人最基本的尊重,也是对自己最基本的尊重,聪明人面前,诚实才是能继续下去的唯一出路,若有一人虚伪做作,则大家都会陪衬在虚伪中不能向前走,大智若愚。

  老板与吴兄听完皆爽朗一笑,叹曰,与君相处贵在坦诚,老板自愿下降八折,吴兄欣然受之,我为老板能卖出器物高兴,我也会吴兄能买到喜欢之物高兴,但离我想要的价格还有段距离只好作罢。

  吴兄看出我心思便说道,刚才我看方贤弟手里摸着这两件器物很久,一直没舍得放下,这样吧,这两件我来的价格也不算贵,就这两件你五折拿去玩吧,这个价格是没有利润的。

   吴兄既然如此慷慨,我便欣然接受,感谢吴兄半赠半卖之情,这里谢过,我和吴兄刚要起身离开,店主说,今晚哪儿也不要去,我请客,我请方老弟尝尝盱眙的特产。

    盱眙特产,果然名不虚传,其做法与家乡的做法区别很大,蒜蓉里面放了粉丝,十三香里面放了青椒豆腐捆蹄,龙虾背部有焦脆感,犹如烤出来一般又在汤料里熬制,其虾干爽如味十足,盱眙,这次真的是来对了,即尝到了美食又淘到了好东西,更重的是交到了一个能聊些心里话的兄弟,但愿我们兄弟之情如饮了这醇酒一般,这一世酒醉不复醒,古玉收藏是什么,难道仅仅是玉嘛……

方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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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鍾記郵 | 淮河边上盱眙城
泗水湖下的明祖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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