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鸡蛋羹(gēng)”,需要用“羹(gēn)匙儿”。“羹(gēn)匙儿”,也叫“调羹(gēng)”。
“布衫儿”上,有“大领儿(lǐngr)”;牵手行走,叫“领(lǐn)着”。
诸如此类的音变,拙作《东北方言注疏》称之为“韵尾n与ng相互转换的非普遍规律”。“拼(bīn),经(jīn),羹(gēn),更(gēn),亘(gèng),津(jīng)”等,是这条规律下比较常见的字。称,劲,亲,在通语中亦有同样变化。领,《康熙字典》注,又叶离贞切,音邻。更,《康熙字典》注,并古孟切,音亘。亘,今音“gèn”。
从“令”字族中,“邻”与“伶”等韵尾转换,亦属明鉴。
“韵尾n与ng相互转换的非普遍规律”,不适用于西北方音和江南方音。前者,没有前鼻音韵尾;后者,没有后鼻音韵尾。
“连我禁不起的药,你们如何禁得起。”——《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 1957年)第五十一回,第二个“禁”,原作“经”。
该版本《第四十一回至第八十回校记》指出,“又乙本第二'禁’字原作'经’,今统一改为'禁’字。”
禁,吉凶之忌也。经,织也。从《说文解字》的释文来看,无论“禁”还是“经”,原本与“承受”似无交集。但在义理上,“禁”似乎略胜一筹;在用例上,“经”理应当仁不让。
饱经忧患、饱经风霜、饱经世故和身经百战等的“经”,似乎不可移易,似乎不可以“禁”代之。
遭一蹶者得一便,经一事者长一智。“经”一事者,可“长”一智;“禁”一事者,当“消”一智。此“消”彼“长”,泾渭分明。
禁拉又禁拽,禁洗又禁晒,禁铺又禁盖,禁蹬又禁踹,相声《卖布头》里的数个“禁”,在经过实践检验之后,践行者的智慧是“消”是“长”,恐怕不言自明。此处之“禁”,并非“禁忌”,而是“经受(得起)”。“经”,才是李魁,不是李鬼。
业已经历(经过),简言之“业经”或“已经”,能否以“业禁”或“已禁”代之呢?恐怕不能。
其中的“经历”或“经过”,能否以“禁历”或“禁过”代之呢?恐怕不能。
愚以为,在“义理”模糊的情况下,“用例”应该能够作为决定取舍的关键因素。
禁拉又禁拽,禁洗又禁晒,禁铺又禁盖,禁蹬又禁踹,谁人敢碰?
经(jīn)拉又经拽,经洗又经晒,经铺又经盖,经蹬又经踹,才算结实。
“经”,在东北话中有时读作“jīn”,与“禁”同音,才会令东北人后裔曹雪芹在这两个字上游移不定。
“连我禁不起的药,你们如何禁得起”之两个“禁”,应该“统一改为'经(jīn)’字。”
(谨向网络图片作者致以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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