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与锦州——补天石的证明

它山之石

辽宁省的医巫闾山较早就位居东北的三大名山之首，人神高阳氏颛顼的精魂在医巫闾山，其山特产美玉“珣玗琪”早在周、战国和西汉时就蜚声遐迩；且人文历史久远，隋文帝时就山立祠，后改为庙。唐玄宗封医巫闾山为“广宁公”，金封为“广宁王”，清封为“神”，历代帝王登基时，都到山下北镇庙致祭，诸如：隋炀帝杨广，唐高宗李渊，唐太宗李世民，清代《红楼梦》成书之前有康熙和雍正等。医巫闾山一带又曾经是辽王朝的中兴之地，历史上出过著名的政治人物，如：辽代的萧太后，人皇王耶律倍，元代的名相耶律楚材等。在这样山川锦绣，文物昌明之地的北镇庙处有一高宽丈余的巨石，明代巡抚张学颜刻“补天石”三字于上，故又名“补天石”，想必曹雪芹会知道。

作家联盟《徐学毅：岂能绑架长白山》这段话，凭借历史真实的补天石，锁定文学虚拟的“大荒山”，内涵丰富，外延广阔。“枉入红尘”的补天石，是《石头记》的灵感来源；此石化玉入世，又是《红楼梦》的叙事主线。此石，在文本内是“大荒山”的地理标志，在文本外是医巫闾山的地理标志。文本内的“大荒山”，等同文本外的医巫闾山。

作家联盟文章作者徐学毅，本名徐学义，系吉林省文史工作者，著有考古考据集《长白文史拾粹》等。

北镇医巫闾山 巫古作无 在城西十里 高十余里 周围二百四十里 舜封十二山 以医巫闾为幽州之镇 故名北镇 掩抱六重 又名六山下有北镇庙 历代帝王皆有封爵 明始尊为北镇医巫闾山之神 国朝考正祀典仍旧 凡遇大典 遣官祭告 庙东北有仙人岩 孤石峭拔 上镌吕仙像 又名吕公岩 庙西北有翠云屏一石 方广丈余 下有窦 南北相通 明巡抚张学颜刻补天石三字于上

清康熙年间官修《锦州府志》（页814）的记载，可为徐学毅先生文章的佐证。只是，彼此相同的张学颜“刻”，似乎均应作张学颜“题”。

这黑山村到底在什么地方，红学界中一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人说是丰润县有个黑山村，且其附近的玉田县盛产御田胭脂米。也有人说，是在宝坻和武清一带。说在丰润，无非是想用曹家祖居丰润一说作为依据；说在武清和宝坻一带，无非是因为曹家在宝坻一带有田产。康熙年间，旗人在京畿四郊的占地又有所变动。在这次变动中，曹家在宝坻和武清一带又获得了一大片封地，这在曹寅所写的《东泉草堂记》中，便有明确的记载：“予家受田亦在宝坻之西，与东皋鸡犬之声相闻。仆仆道途沟塍多不治，兄归幸召佃奴挞而教之……”等等。但是，这黑山村确是万万不能在丰润与宝坻离京城不过一二百里路的地方。因为就书上所写，虽然是路上有雪，但这么近的地方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一个多月呀！至多，也就是两三天的事儿。

邓加荣著《全面破译红楼梦》（页186）所言“万万不能”在丰润或宝坻的“黑山村”，应该在哪里呢？

从走的这路程来看，说它指的是锦州东北的黑山县还是比较恰当的。当时京沈之间，亦即北京与盛京之间，路途多远有个尽人皆知的说法，叫作“里七外八”,意即山海关以里这段，是七百里，由山海关至沈阳这段，是八百里。黑山县离沈阳约为二百余里，那也就是说，关外这段路是六百里，总合起来，是一千三百里路。一般说来，用车拉与骡驮这么多沉重的贡物过来，一天也只能走个四五十里路，最多也不过五六十里路。如果平均以一天五十里计数，总共需用二十四五天。现在因为下雪路不好走，须待雪化路清之后才能行，所以多走了七八天，走了一个多月。

再从地势上来看，黑山县背靠医巫闾山脉，其最高峰望海山就在黑山县境内。它面对着辽阔的渤海，所以书中写道：“你们山坳海沿子上的人，那里知道这道理？”这黑山县里的人，可不就是山坳海沿子上的人嘛！

从他们进贡上来的东西也可以看出，都是，或者大多数都是东北地区的特产……

通过对“路程”的分析，再联系到“地势”和特产（物产），邓氏《破译》对“黑山村”就是锦州黑山县的阐述，客观且严谨。邓加荣先生，吉林长白山人，自号白山智叟，书作多次获得国家级奖项。

邓氏《破译》中关于“黑山县背靠医巫闾山脉”的表述，稍有不妥，但无大碍。因为清初“黑山”地名虽然存在，但地域尚属广宁县。后来析出的同名县——黑山县，原本“背靠医巫闾山”，析出前较析出后靠得更近。何况，古今广宁和黑山两县，皆属锦州。广宁县，今名北镇市（县）。

从近三十年来《红楼梦》语言研究成果上看，《红楼梦》中的方言研究尚需要进一步深入探讨，提高研究的水平。这不仅仅因为目前发表的论文和出版的专著数量远远不及其它课题，而且在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上也远不如其它课题系统和全面。特别是近几年来所见到的《红楼梦》方言“研究”中表现出一种与社会上刮起的抢名人拉古人的风气搅和在一起的倾向——即把曹雪芹和《红楼梦》同某一地区的“经济”发展或是炫耀历史文化悠久联系在一起。

胡文彬《〈红楼梦〉的方言构成及其演变——兼谈〈红楼梦〉方言研究与校勘中两种值得思考的倾向》所言，“抢名人拉古人”的风气，即把曹雪芹和《红楼梦》同当地“经济”发展或炫耀历史文化联系在一起，似乎存在于整个《红楼梦》和曹雪芹的“研究”，并非局限于《红楼梦》方言的“研究”。

徐学毅先生和邓加荣先生，同为吉林省的学者，同样爱他们的家乡，同样爱《红楼梦》，同样追求真善美。在研读《红楼梦》的道路上，他们同样没有随波逐流，同样没有为家乡发展“经济”或炫耀历史文化去做类似“抢名人拉古人”的事。

串联起“补天石”和医巫闾山，相当于串联起“大荒山”和锦州，进而推导出《红楼梦》假托“石上书”立意的来源。

串联起“黑山村”和黑山县（广宁县），相当于串联起“山坳海沿子”和锦州，进而推导出荣宁两府主要收入的来源。

小说立意在锦州，人物籍贯在金陵，故事铺展在京都。若非三点一面的地理背景，或许无法成就作家曹雪芹的最伟大和最复杂；若非三点一面的地理背景，或许无法托起作品《红楼梦》的最伟大和最复杂。

曹雪芹，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也是最复杂的作家，《红楼梦》也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而又最复杂的作品。

语出《红楼梦》无名氏续本《前言》（页1），作者为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

【参考文献】

作家联盟《徐学毅：岂能绑架长白山》，搜狐网，2020，11月15日。作者徐学毅

〔清〕刘源溥 孙 成撰修《锦州府志》，金毓黼主编《辽海丛书》第二册，辽沈书社，1985年

邓加荣著《全面破译红楼梦》，文汇出版社，2014年

胡文彬《〈红楼梦〉的方言构成及其演变——兼谈〈红楼梦〉方言研究与校勘中两种值得思考的倾向》，《辽东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02期

曹雪芹著  无名氏续《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年第3版，2018年第70次印刷

【作者】吴歌，旧名吴戈，闲名山人。高级经济师。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语言学会会员。著有《东北方言注疏》（白山出版社 2016年）。锦州市2017年“最佳写书人”。市级非物遗“锦州方言”代表性传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