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思念
文：晨风
又是秋天 ，片片黄叶随风飘，在翻飞的叶片间，我恍惚又看到那慈祥的面容。
姥姥是位小脚老太太，她高高的个子，爱穿一身素色衣服，80高龄依然干净如初，就是生病卧床期间，也会拿把梳子不停地梳梳头发，整整被褥的边角。为了逗她开心，我会递面镜子：“看我家姥姥美不美！” 她满脸笑褶说：“我梳的还好吧？我笑着示意，好的很呐。”
说起干净，家中当数姥姥，记得那年，表姨外地回来探亲，强烈要求小住姥姥家。久居城市的人，对卫生条件相对讲究，在她回来前几日，就写信告知：“让姥姥提前为她收拾一间小屋。” 秋天午后，表姨回来了，白天陪她母亲，晚上就住姥姥家，金桂飘香的夜晚，秋风送来凉爽，被褥送来清香，就连房间的板凳也被姥姥擦拭的透着纹理，透着岁月的痕迹，睡在这样的屋里真舒心。
外表干净，内心有爱的姥姥，总受到左邻右舍的尊敬。村里人家，不论谁有事，只要说一声，她会丢掉自家活儿，去帮人家。做得一手好针线活的她，谁家要喜添娃娃，她总会帮人家裁剪新衣，为此大家都喊她“巧奶奶。” 一声巧奶奶，小孩的衣服准能做好。那些年，姥姥常说，村里会跑的孩子，十有八九穿的衣服都是她剪裁，缝制的，看着满地跑的孩子就心生欢喜。
又一年秋，我家孩子不到一岁，姥姥主动担起帮我带娃的任务。勤劳干净的她，小孩子的衣服总不过夜洗。深夜十点，孩子熟睡后，她就把娃抱到她身边，唯恐孩子夜里哭闹，影响我休息。我不愿让她抱时，她就生气地说：“我这老婆婆睡眠少，你总不能让我熬时间。” 然，白天劳累一天，她怎会睡不着？于是，我不再争了，让她抱孩子吧，让她分担我的忧虑吧。
转眼，我家孩子快6岁，她却患上了老年痴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对我的称呼也变了，一会喊我外甥女，一会喊我姐姐，被她喊着喊着，我就落泪了。那么一个干净利落的她，一生只想别人，不想自己，也需要被人照顾了。
后来，她变得更糊涂了，喊错称呼更是常有的事。好比今天初几，她会问上几十遍，我会耐心地一遍遍回答她。阳光下，我就推她出来晒太阳，给她洗洗头、梳梳发，整整衣角，因为一生爱干净的她，我们不能让她感触到自己的不整洁。那个午后，天气阴沉，她告诉母亲她心里很难受，爸妈就赶紧拉她去医院，没能来得及走出家门，轮椅上的她，就低垂下头，静静地闭上眼，任秋风怎么吹，也没吹醒她。
今夜风又起，我又想起你，我的小脚姥姥。
（图片摄影：汝宁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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