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天是母亲节!

小时候，妈妈带我上街。她胃不舒服，去一家诊所里瞧病。大夫检查过后，写下个方子，并和妈妈说明了具体情况，以及吃药几天就可得治等等。妈妈说：“这次我就是先过来看看，身上带的钱不够，药暂时先不配了。”

实际情况不是钱不够，而是根本没钱。大夫也看出了这意思，立刻就把方子揉了丢到垃圾桶里。那意思也很明白，防备你拿着方子去便宜的地方买药。

以钱不够为由，得一次免费的诊断，无奈也好，聪明也罢，妈妈就这样艰难地维持着生计。那种为难的表情，医生的果决，在我的心灵里深深印刻。看病不买药这种情况，我见过三四回。有人说，妈妈糊涂，身体才是本钱啊。可是，当你没有本钱的时候，拿什么照顾身体？上面两个老人，下面三个孩子，花钱给自己看个不打紧的病，那就等同于是享受了。妈妈不舍得为自己花钱，却从来没让我们在人面前难为过。她有一手好针线，经常熬夜缝补，从袜子到外衣，从没让家人穿过破烂衣服。如果衣服上的纽扣丢了，第二天穿衣服时总能发现一颗新扣子缀上了。三个孩子都干干净净，没有被人笑话过。家穷，但不破。

妈妈有时候提到她的妈妈，忍不住流眼泪说：“那时候自己只顾着自己的家庭，从来没有给你姥姥买过一点东西。总想着等生活好过一点，能给她买点吃的喝的，可是没想到就没等到这一天，她就没了。现在想，哪怕是从日常开销里挤出几块钱能给她买点，也算没白当一回闺女。活着的时候忘记了孝，等人没了才开始后悔。”

因为这种不言之教，我对面子这种东西就很不在乎。有的人，在陌生人面前一幅不差钱的样子，也舍得给自己下本儿，可是当需要为家人付出，特别是给父母花钱的时候却变穷了。我正好相反：我宁可让人说我穷，说我仔细得舍不得花钱，但在长辈面前也要装出一副很有钱的样子。

给她多了，她都存起来了。把一百块钱放到妈妈手里，她也经常拿捏得舍不得花。有时候，把现金给妈妈，她似乎总是会想起很多辛酸的过往，而收到一个红包就觉得是中了奖一样高兴。妈妈说，微信红包里的钱感觉就像是白来的似的，花多少没感觉。所以，我经常会给她发个红包。不绑银行卡，红包里的钱，就不是用来存的，是用来花的。花红包里的钱，那种损失感要弱很多，消费的畅快体验更好一些。

今天，我给妈妈又发了一个红包。留言：“妈，今天是母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