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八仙营,地处乌蒙山一隅,四面环山,在村前是一片平坦的田野,故乡人称之为田坝。有一条河从上营闸流淌而来,流经十余座山野后,然后在葫芦苹转了个s型的弯后,就流到了八仙营。在清晨,当河水尚在潺湲流淌时,一缕缕浓雾悄然涌起,然后慢慢升腾、漾开,或是萦回在弯弯曲曲的河埂上。时而朦朦胧胧,袅袅娜娜;时而汹汹涌涌,缠缠绵绵;时而飘飘逸逸,潇潇洒洒。行走在雾中,犹如行走在一个混沌、幽深的世界中。
如果是站在田野边,那烟雾缭缭绕绕、迷迷茫茫,似梦非梦,似境非境。站在山上看雾,那雾朦朦胧胧、滚滚涌涌,既像一柱柱炊烟冉冉升起,又似在风中飘荡的薄纱。那一座座山峰似一些若隐若现的岛屿;那高矮不一的瓦房又如一叶叶扁舟在水上漂浮;还有那篱笆,那树木,都隐匿在一望无际的浓雾之中。村落在雾中时隐时现,显得有些缥缈,有些绮丽,甚至有些神秘。雾,浓而不至于使人迷离,凉而又没有寒冷的感觉;雾,浓而轻盈,如飘动的丝绸一样笼罩着故乡;雾,常常与大地拥抱,同苍天接吻,跟故乡亲密。真可谓两心悠悠,情意绵绵。在早晨,雾时而如浪似涛,倾泻在大地上;时而又似一块块透明的面纱,笼罩着河流、山川;笼罩着树木、原野;笼罩着村落、修竹;笼罩着故乡的风土人情,以及故乡娇美的容颜。八仙,一个美丽而清新的名字,赋予了故乡神秘的色彩,浓浓的雾,又使故乡充满着朦胧之美。登高远望,别有一番景致:浓雾漠漠如织,树从雾中露出半截轻轻地摇拽,山似水中岛屿悄然屹立。行于雾中,既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也似蓬莱仙山的妙境。身临其境,使人感到缥缥缈缈,于是想一睹它的风腴、性感的体态。然而,雾似乎有意隐去故乡的真实,让人展开想象的翅膀,慢慢去领略、品位。雾,有时如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袭来,一阵比一阵汹涌。只因为雾是那样的神秘、优美,因而才会勾引起历代诗人们的情怀,他们纷纷与各自的感受、感慨、感触、感悟吟咏浓雾。李基隆在登太行山时,只因看到了洁白的雾弥漫着山沟丘壑时,才会有这样的诗句:唐太宗在早上起来,流连在外面,被一缕缕浓雾点缀的景象所陶醉,情不自禁地说:秦观在独登高楼时,只见楼台已被茫茫大雾遮掩,楼台仿佛不见了。他不禁惊呼:苏轼看到东风将云朵吹得飘来飘去,裸露出了淡淡的月光,不禁陶醉在此景色中,他吟道:而贺知章在清晨看雾时,更是把雾写得惟妙惟肖,有声有色:故乡的浓雾虽然没有那么多诗人看过、吟过,但故乡的雾依然该荡时荡,该散时散,真可谓来无踪,去无影。故乡的雾,淡而能使人清新,浓而又有诗情。进入那浓浓的雾中,我仿佛在与诗人们一同吟咏:故乡的雾,淡而使人舒爽,浓而似有情缘。若是行于雾中,会使人依稀看到一个个俏佳人,并为之吟哦。当你独自一人行于雾中,仿佛闻到一股芳香的气息,就会想到:当你独自在雾中时,也许会想到与一位美丽的姑娘拥抱,可又不见其影,你会感叹:当你行于雾中,仿佛看到有一位佳人,孤独地立于一旁时,你或许会想到:是啊,行于故乡的雾中,你可以思人生、悟禅意;可以闻松脂的香味、鸟儿的啁啾;可以听牧童的笛声、姑娘的笑语;可以想世界之奇妙,历史之悠远。行于故乡的雾中,犹如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一个优美的梦境。有时,微风轻吹,似盈盈天籁,悠扬、悦耳;有时,又像在对人们讲述故乡久远、美丽的传说。当你雅兴未尽,风却拽着浓浓的雾向山边走去,裸露出故乡真实的面貌:群山逶迤、田野辽阔、河水潺湲、树木苍翠,处处花开草绿、鸟语花香。故乡的水好清,故乡的人民勤劳。但是,最让人回味的还是故乡的浓雾,如一首朦胧的诗,让人百吟不厌;像一幅古典的山水画,却又充满着现代气息;如美女的广袖,轻盈地挥舞在人间。只可惜,沧海桑田,光阴荏苒,故乡的浓雾一去不复返,真的似梦非梦、似雾非雾。那种浓雾的美景,也许永远不会出现在人们的眼里,只能作为一种记忆,荡漾在人们的心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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