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生存
别无选择
另一种美食
Pagpag
刚烧出的鱼头，剁椒的颜色还在鲜亮；
毛血旺的红油汤底，越辣，颜色反而越清透；
红烧肉是三层的，糖色晶莹不油腻……
今天小开一回家，桌上就摆满了大餐。
明明是感动到令人落泪的场景，
小开却想到另一个父亲。
只凭一个眼神，
他就触动了几十万人的心。
照片里，父亲的眼神在讲一个故事：
故事里的父亲很穷，为了吃一顿炸鸡，他要花去三天的生活费；故事里的父亲很爱女儿们，哪怕拖着半瘫痪的身子乞讨，他也想给女儿们吃一次真正的炸鸡。
因为他，还有他的女儿们，从来不知道新鲜炸鸡的味道，对别人吃剩下的鸡骨头，倒是很熟悉。
小开没唬人。
从垃圾堆里挑鸡肉吃，
正是这些生活在贫民窟的人们，
生活的希望。
它还有个上口的名字，
“pagpag”。
Pagpag，
在菲律宾他加禄语中，
指“从衣服上弹落的灰尘”；
可是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的贫民窟，
pagpag却是一种“美味”——
用垃圾桶里的剩鸡肉加工后的食物。
每天晚上，马尼拉大大小小的餐馆停止营业后，
垃圾车就出动了。
绕便城市，载着泔水桶，
它们将一车又一车吃剩的炸鸡、坏掉的鸡肉，
还有咬了几口的汉堡饼，
带到郊区的垃圾厂。
那里早已等着一群来自贫民窟妇女和小孩，
翘首以盼。
垃圾车一到，他们蜂拥而上，
从一堆纸巾、塑料杯碗、塑料叉子刀，
还有生活垃圾甚至是医疗用品中，
徒手找到带有肉的食物垃圾。
Nanay Jean，
就是一位从事“pagpag”的妈妈。
每天凌晨三、四点，
她就会带着自己的儿子，
在一堆垃圾中搜寻pagpag。
不仅要跟同行抢东西，
还要跟野猫野狗争夺食物。
辨别哪些肉可以吃，
对于他们而言，是个重要的环节：
掂一掂，闻一闻，嗅一嗅，
有时候还直接尝一口——
单纯的骨头，还有坏掉的肉，都会直接扔掉。
只要付给垃圾厂主1美元，
就可以带着“收获的喜悦”离开。
尽管周围苍蝇环绕，
还有蛆虫在不停地蠕动，
可Nanay却说，
“在我们眼里，
它们与其他食物，并无分别。”
早晨，Nanay会把pagpag打包好，
按照不同的规格摆摊售卖。
肉多、分量足的，0.6美元（4.1RMB）一包；
差一点的0.5美元（3.4RMB），
骨头多的0.4美元（2.8RMB）一包。
幸运的时候，一天她可以赚27元人民币，
这样就够买米买水，
养活一家8口人。
跟Nanay一样，贫民窟里有不少卖pagpag的。
很多人之前是卖水果的，
但pagpag价格便宜，又能填饱肚子，
生意比水果好得多，
不一会儿就会被哄抢一空。
贫民们当然知道这些pagpag的来历。
但他们也固执地认为，
只要把鸡肉在水里清洗过、又用沸水煮过，
就不会有问题。
加上酱油、辣椒翻炒，
又是一道好菜。
再奢侈一些，
一两鸡肉沸水煮开，
白糖、蒜少许，胡椒、番茄酱，
大火翻炒，文火收汁……
听起来，会不会很美妙？
哪怕有很多人已经告诉他们，
很多快餐店会在剩菜上，喷洒消毒剂。
他们却坚信，如果肚子痛、呕吐甚至死亡，
只是因为pagpag没洗干净，
或者煮的方法不对。
只要0.5美元，就能吃上一整天。
对于贫民窟的人来说，
这是他们唯一花极少的钱，
就能填饱肚子、生存下去的唯一办法。
又或者说，
除了pagpag，他们别无选择。
健康、干净，
在生存面前，好像没有那么重要了。
对于Nanay来说，
生活的惊喜，大概来自于“不同”的鸡肉，
比如，几块沾着红色酱汁的鸡块。
“这不是番茄酱，尝起来很像草莓，
我猜，这是早餐用的果酱。”
她把这些鸡块留给自己的家人，
“至少，我们还可以品尝些不同的东西呀。”
语气天真又不失希望。
垃圾，苍蝇，肮脏，饥饿，
充斥着Nanay的生活。
只有在吃pagpag时，
她只要闭上眼，几乎就能想象自己，
在快餐店里啃一块鸡骨头。
去快餐店吃炸鸡，
是贫民窟里人们的奢望。
就像故事开头的那张照片，
一家三口，住在仅仅4㎡的棚户里，
就靠摆摊来养两个女儿，
困难的时候，每天就赚14块人民币。
吃炸鸡，是件奢侈的事情。
你巴巴地攒上三个月工资去买LV，
他们攒上三个月，只想吃个炸鸡。
而且，只够两个女儿吃的份。
父亲眼巴巴地望着，
自己一丁点儿都不舍得吃。
在这张照片红了以后，
社会各界给他们捐款，
女儿们有了很多很多的炸鸡可以吃，
希望的烛光，
又重新点燃了这个贫民窟家庭。
可是其他生活在贫民窟的人呢？
他们正在垃圾堆里，捡鸡肉吃。
CNN在报道pagpag时说，
“你可能会怀疑，怎么会有人喜欢吃别人吃剩的东西，但在这里，食物链与经济链紧密相关。
这些孩子在社会的最底层，从贫民窟生下来的那一刻，放眼望去便都是一片垃圾。”
菲律宾最近一次民意调查发现，43%也就是大约930万的家庭，认为他们自己“粮食贫穷”。第八次全国营养调查，736万5岁以下儿童营养不良。
数以千万计的妇女儿童选择睡觉来减轻他们的饥饿感，或者食用酱油、盐，来抵抗饥饿。
而小开，以及小开身边的朋友，吃着减脂沙拉，坐在电脑前码字，计划着某一天，可以放下一切羁绊去远方，看不同的风景。
却忘了，一墙之隔，同样生活在21世纪，还有人停留在最基本的温饱阶段。我们吃剩的垃圾，竟成为了孩子饭桌上的“美食”。
他们活着的每一天，就是为了活下去。
而每一次，当小开又听到抱怨、认为命运不公时，也会突然间心有愧疚。
毕竟，对于有些人来说，仅仅为了生存，他们就已经拼尽全力。
小开想，说“感同身受”太虚了。没挨过饿的我们，恐怕永远也无法想象别人吃剩的炸鸡，是什么味道。
可生来“吃垃圾”的他们，却跟我们一样，会想要吃点“不一样的味道”，会因为每一天的不同而高兴；会想要去肯德基麦当劳，如果可以，他们也想在星巴克拍张照片。
我们并没有不同。
经历过生命的美好，也看过生命的艰难，所以才要更珍惜现在。那些因为一次失恋、一次受挫就要死要活的人，能否明白，他们所鄙夷的一切，可能正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得之物。
只是行有余力之时，小开也希望能有人，能够看到这些贫民窟里的人，看到他们为生活而奋起，也会让自己心上开出一朵花。
图片及视频来自Google，版权归拍摄者所有
每一个生命，
都有值得珍惜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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