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亿
01
“喜诲诱后进,以成名者甚众。”
《宋史》如此称许杨亿汲引人才的成绩。
在当时,杨亿似有点金之术。经他称许的人,必定一夜成名,仕途亨通。
如进士黄鉴,因“杨亿尤善其文词,延置门下,由是知名。”
又如布衣周启明,“以书谒翰林学士杨亿,亿携以示同列,大见叹赏,自是知名。”
又如连州军事推官聂冠卿,“杨亿爱其文章,于是大臣交荐。”
史籍文献中,也记下了杨亿举荐人才时的推介辞。只言片语,便为当事人打上了“金字标签”。
02
邵武知县张士逊已年近五十,经杨亿推荐任为监察御史,后官至宰相。
宋人笔记中,记录了这次荐举的起因。
趁京城述职之机,张士逊拜访杨亿。恰逢杨亿沉迷于“打叶子”,门人不敢通报。
“打叶子”是唐人游戏,本已失传。杨大年抢救回来,加以创新并热心推广。
接连三天,张士逊没获准进门,坚持着不离开。
杨亿劳累之余抬眼张望,瞥见窗户缝外的张士逊,客气地迎进屋,聊聊天,读过文章,下了一个断语:
“有宰相器。”
张士逊迎来命运转机,直奔杨亿指定的目标:宰相。
电视剧中的张士逊
03
李昭遘出身名门。祖父李昉是开国宰相,曾主持修纂《太平御览》《文苑英华》《太平广记》三大类书。
宋真宗赞李家“将相家能以声名自立,不坠门阀。”
李昭遘小时候,杨亿到他家中做客,看了他的作文,赞道:
“桂林之下无杂木,非虚言也。”
一句话,既称许了李氏家风,也肯定了少年才学。
后来,李昭遘经杨亿推荐走上仕途,官至天章阁待制,郑州知州。
04
吴育,字春卿,是杨亿的福建同乡。未成名时,吴育每次拜访,杨亿都加以礼遇。
看到门生轻慢吴育,杨亿提醒道:
“彼他日所享,非若曹可望也。”
吴育后来官至光禄卿,以礼部侍郎致仕。
有传说称杨亿曾跟异人学相面术,故能预言一个人的前程。
杨亿本是神童出身,品鉴人物的功力出乎常人之上,况且性情耿直,热心公正,故能识人举贤、成人之美。
朝见图
05
祖士衡孤儿出身,博学能文。
杨亿对好友刘筠道:
“祖士衡辞学日新,后生可畏也。”
刘筠与杨亿号称“杨刘”,共同开创了“西昆体”,是当时诗坛的两座顶峰。
能让这两个人感到有压力,祖士衡焉能不成名?
据说,祖士衡儿时过到外公家做客,一个僧人预言道:“是儿神骨秀异,他日有名于时。若年过四十,当位极人臣。”
结果,祖士衡三十九就病故了。
杨亿与这个僧人,代言着古代的两种预言家。前者以才学论前途,后者以长相论命运。
相比而言,后者技术难些小些,但是要命。
06
宋绶是杨徽之的外孙,杨亿的姑表兄弟,也是神童。
据说,宋绶长相奇异,打小不碰钱。家里藏书万卷,亲自校点。他博通经史,文笔精妙,朝廷的重要文献,多经他裁定。
杨亿赞叹宋绶文风“沉壮淳丽”,并送上最高赞誉:
“吾殆不及也。”
杨亿平生以文采自负,皇帝改他一个字都表示不服,却肯承认不如这个小弟。
如果没有“开后门”的话,够宋绶自豪一辈子了。
07
王曾是青州益都人,少年孤苦,依靠叔父生活。咸平五年(1002年),二十四岁的王曾“三元及第”,乡贡、试礼部、廷对皆第一。
读过新科状元的文赋,杨亿为他设定了工作方向:
“王佐器也。”
杨亿年长四岁,但已盛名闻天下,未经考试而任知制诰。
北宋期间,享受这种礼遇的只有四个人:陈尧佐、杨亿、欧阳修与苏轼。
杨亿喜欢开玩笑,整天捉弄同僚,但对王曾却总是一本正经。他说:
“余不敢以戏也。”
十多年后,王曾拜相。
王曾
08
章得象是泉州人,进士及第后,游宦多年,从县令升为知州。
杨亿认为章得象也有宰相之材,向皇帝郑重推荐。
有人担心他会看走眼,杨亿道:
“闽士轻狭,而章公深厚有容,此其贵也。”
章得象的“深厚有容”,可以从一则轶事印证。
章得象
章得象和李宗谔是赌友,曾经一晚上输了三十万钱。基本败家了,他却酣睡如故,没事儿一样。
不久,章得象反败为胜,赢了李宗谔一奁金子。
又过了几天,章得象又输了。
那奁金子物归原主。人们却发现,上面的封条根本没动过。
人们赞叹道:“度量宏廓如此!”
这个故事有些怪怪的。
渴酒看工作,赌博知性情,或许有一定道理。但章得象不稀罕钱还赌那么大,一定是个大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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