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风光
不期而至的大雨
唐元和八年(813),许州一带发生罕见水灾。具茨山因大雨崩塌,汹涌的洪水沿潩河东下,冲进许州,淹没房屋无数,溺死者有一千余人。
陈许节度史、彭城郡开国公、尚书右仆射刘昌裔上书朝廷,自称老病,失于补修堤防,以至渍民于民,请求引咎辞职。
朝廷下诏,以韩皋接任节度使,征召刘昌裔前往京城。
唐传奇《聂隐娘》中,刘昌裔前往长安而聂隐娘不肯相随,就是在这一背景下发生的。
许州保卫战一举成名
刘昌裔,在藩镇割据的晚唐,依据自身的军功,一步步成为朝廷重臣。
当初,他追随大将曲环,下濮州,战白塔,救宁陵,击陈州,立下了赫赫武功,被提拔为营田副使。
贞元十五年(799),陈许节度使曲环死于任上,淮西节度使吴少诚乘机出兵攻掠临颍县,包围许州。
主持军务的上官涚畏惧敌军兵势,意欲弃城。
刘昌裔劝阻道:“你受诏守城,死战是职责。况且城内兵马完奋,足以抗敌。如果坚守城池,七日不战,贼兵气焰必定衰竭,那时候就可以打败他了。”
上官涚听从了劝告,坚决迎敌。
敌兵猛攻之下,城墙垛口被损坏,没有时间来修复。
刘昌裔秘密制造了飞棚联栅,招募猛士千人,突然冲出城墙与敌兵战斗。等到这些猛士撤退回城,联栅已经树立起来,确保了城防安全。
此时,城内兵马使安国宁密谋反叛,以作吴军内应。刘昌裔侦知情况,秘密处决了安国宁,又宴请他手下的千名士兵,每人发放两匹缣帛。他派兵埋伏在道路上,命令将持缣者尽数斩杀。
吴少诚闻知内应被全歼,引兵而去。
此役之后,上官涚任陈许节度使,刘昌裔任陈州刺史。
对待友军有礼有节
贞元十六年,夏州节度使韩全义与吴少诚部队交战,大败。
韩全义领兵逃到陈州城下,请求入城休养。刘昌裔登上城头作揖道:“天子命君讨蔡,为何来到陈州?敌人必不敢到我城下,您可以在城下驻军,不必担忧。”
第二天,刘昌裔带领十余骑军,送来酒肉慰问韩全义部队。
韩全义没有料到他如此盛情,迎拜叹服:“您居然不舍弃我这样的败将!”
睦邻相处百姓安宁
上官涚死后,军中推举刘昌裔接替陈许节度使。
藩镇自己推举继承人,而不待朝廷选任,实为大忌,但也是当时的普遍现象。
失去节制力的朝廷,不得已下达了任命文书。
刘昌裔虽说上位程序不当,还算尽职尽责。
后来,吴少诚也接受招安,表示归顺朝廷,但他手下的兵马,不时会侵扰邻境。
刘昌裔命令境内官吏不得侵犯蔡州:“都是天子臣民,何必互相伤害?”
对于来犯者,他则缚送吴少诚:“他妄称是您的手下,请酌情处理。”
吴少诚感到不好意思,也严禁官兵越界。
多年战乱之后,中原一带出现了少有的安宁局面。蔡州与许州交界地区,百姓耕桑交织,吏不过问。
连环画中的刘昌裔
人生最后的避险
许昌遭遇的水灾是如此严重,竟使得雄踞一方的节度使丢掉了职务。
新、旧唐书都记载称,因刘昌裔是军队自己选立的节度使,宪宗皇帝如鲠在喉在喉,一直想解除他的职务,但又怕生出祸患。
水灾发生后,宰相李吉甫认为时机到来,劝宪宗道:“此时许州人心愁苦,陛下可以召他进京了。”
军旅生涯数十载,刘昌裔对于事态的发展也有足够警觉,略不自安。
八月的天气又闷又热,由于连日赶路,刘昌裔的病情突然加重,难以行进了。
他卧病于长乐驿,距离长安城,仅有十五里路。
下属劝他就地休养。他说:“我怕再慢几天,就不能活着见到天子了!”
朝廷得知消息,下诏慰勉。
到达京城之后,他已经不能上朝觐见了。遂被封为检校左仆射、右龙武军统军知军事,居家养病。
当年十一月,刘昌裔辞世。
朝廷给了他崇高的礼遇,葬仪很隆重。
大文豪韩愈为他撰写了墓志与墓碑,给以高度评价,特意补了这样一句:对于刘昌裔还朝,天子认为是恭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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