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Essays on Quasimodo's life

▼

写这篇文章，害怕入笔，怕得罪朋友，也怕写不周全，辜负了一路走来的互相搀扶，前半生中，你假使认同一个人是你自身在这世界另一个存在的话，那便是朋友。          

               —题记

何谓朋友？我斗胆定义一番：朋友，就是不受虚伪和欲望支配，不被野心玷污的、纯洁无邪的、最具有人情味的人际关系，感情好起来，可以超越血缘关系，然我认为这只是一种状态，并不永恒存活，会随着惊骇、讶异、迷惑、耸悚、猜疑、恍惚，随时间走向两条路，或重合，或分支，或又重合，又分支。

想来这做人真的奥妙，狂妄自有人喜，内秀也有人品。在某个机缘巧合下，总是会找到一些三观值得去感受的人。我有一帮当年曾在泥屋土炕或瓜前梧桐下畅谈人生的朋友，也有一群类似帮派的非亲生的兄弟姐妹，也有那么几个我能看穿一切，就像另一个自己一般的朋友，也有因笑得特别甜，而极愿想处的朋友，也有那么一个爱而不得而做了个知己的倾心朋友，角色各有不同。在这无奈的人生中，抬头就能看到关爱，走的疲倦了，转身能找到依靠，当你绝望时及时拯救你的灵魂，偌大的世界，莫过于如此奢求罢！

“喂，我们一起去炸花生吧。”幼时，虽没有闰土刺猹的情节，但也天真。和俩发小，拿着开盖的八宝粥罐，从家中做贼般偷出乳白色的猪油、饱满的花生粒和少许味精盐，找一方废弃屋子，就开始了新东方厨师般的大作。说来有趣，幼时，竟也没吃死自己！如此几个人，互相陪伴匆匆走完了天真，仿佛时间就硬生生凝滞在了那个阶段，我们也互相知趣、不再提起，也少了联系。

“走，放学打游戏去。”青春期阶段，总是那么一帮人，狂妄、叛逆、古怪、懒惰同时并起，在网吧、游戏厅、学堂里做绝世小霸王，我也不甘落后。在实际生活的匆遽中，这群人，怕是最接近血缘关系罢！见面自然熟，胸脯拍的“铛铛”响，你熟我父母，我父母也熟你。如今弹指一挥，大家做生意的做生意，入伍的当了兵，读书的继续着学业，角色已然变化，相聚时酒还是要喝的，情谊不曾淡漠，话题是愈加少了。看来，时光和每人所处的环境也能改变朋友的走向。

“晚上去吃顿散伙饭吧。”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听到最多的大抵是这句话，这个年纪选择最多，也最为惆怅，大家同一初心，却慢慢走向各自不同距离、不同方向的一线天。“我觉得以后结婚，一定找他做伴郎！”这是这个年纪，我能赋予朋友最大的意义。这个阶段，是立人的阶段，很多价值观都会因为这些朋友，慢慢更替，在这遭人间炼狱中，显得格外珍贵。

我曾操刀自剖自己对待朋友的方式，最解嘲的解释是保持距离。我不愿赤裸裸的听凭他察看，检验审问，也不会放胆自己解去最后的一缕遮盖，袒露最自怜的创伤，最掩讳的私亵。这也是我最引以为傲却又羞愧的。何出此言呢，人与人关系最大的要害，便是距离感不强，若无脑冲破这道底线，似揠苗助长，只得加速朋友状态的瓦解，但朋友之间，最矛盾的也在于此，都是倾心付出，为何对待不公？好在，不知是我傻，还是朋友傻，结果一直倾心于我，我也因此愈加坚定。我喜朋友对我倾诉负能量，因为我终能以这种方式作为陪伴。但厌自己倒苦水，看看几度挣扎，才呕出那几口苦水，这在我虽难受还是照旧，但多少总算是发泄。事后却私下觉得愧悔，因为我不该拿我一己苦闷的骨鲠，强硬着让朋友陪着我吞咽，我总没安全感，事后总会想，说多了，会让朋友反感我这种负能量体，那我在其眼中，就无有趣可言，自然得离开。

我也从不失去因对一个人欣赏，而结交他的机会，千方百计，必要得到，也不知是何原因，我竟有那活棱棱的一副勇气。我宣言我自己跳进了他的世界，存心想来对准他的面目认他个仔细。朋友，就得有这种强烈得像宇宙爆炸的冲动。

在人生的不同阶段，总有几类人，一路跟着我形体奔波的影子，待到黑夜，影子不走了，明天清晨，又有一个影子追随着你，我走的太过匆匆，不曾有过回眸注视这凝结成霜的影子，但影子还在，它还一直关注着你的背影，看你到底能强大到哪步。可我想告诉影子的是，这后半生，我不能再盲冲，我至少得认明来踪与去际，该怎样走法如有其目的地，该怎样准备如其前程还在遥远，过时，来带你。

 作者：卡西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