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嗣治和马蒂斯

这次蓬皮杜中心的大展，有一位画家，就是藤田嗣治，是一个很有趣味的人物。这幅画是藤田自画像，很小的尺寸。这幅画不是藤田最讨人喜欢的作品。你看，一个留着仁丹胡子的日本人，戴着一幅滑稽的眼镜，又有点女人的样子，的确不是令人感到舒服。

藤田的作品中有大量的法国女郎的画像，那是非常养眼的。也是这种非常细的勾线，奶油白色的细润的肤色，眉眼都是非常的漂亮，服饰的细节和褶皱都很流畅。当年藤田的作品在巴黎是很吃香的。

问题是为什么这样的作品，在法国人眼里是现代主义的作品？这个问题我也费了一番思量，于是有如下的演义。说“演义”，就是说我不知道真实的情况究竟怎样，也不可能搞清历史上的具体细节，我只能从逻辑上推演那时候的情况。大家还需自己加以甄别。

我觉得藤田是日本正规学画之后去法国留学的。一般也认为藤田的勾线画法是他日本技法的发展。藤田在日本学的法国绘画是早期的印象派画法，到了巴黎发现那里已经开始了立体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新潮流。因此藤田知道自己学的都是过时的东西，但是又要在巴黎谋发展，所以把自己比较拿手的描线技法，自己发明了一套人物画法。我认为藤田的这种画法是他的原创。正是这种既不符合传统画法原则，也背离了印象派色彩法则的画法，法国人认为他是一种离经叛道的现代主义画法。

那么我们看，法国那个时期的画家，有几个是勾线的？只有马蒂斯，特别是中后期，不管是人物还是静物，马蒂斯都是勾线的。藤田是细线，马蒂斯是中线。藤田是奶油白填色，马蒂斯是大红大绿野兽色。马蒂斯第一幅获得野兽派名声的那个他夫人的肖像，并没有这么明显的勾线。

那么会不会是马蒂斯受到藤田的影响，走上了勾线画法的道路？我觉得是有可能的。据说有一次马蒂斯看藤田的画，一看半个多小时。

日本人对于藤田是不当回事的，日本人对藤田的评价没那么高。因此日本恐怕也没有什么人继续发扬光大藤田的画法。

藤田画法的最大启示，就是东方画法，也是有可能在油画中创立一个画派的。

这次我们发起的投票，让参观蓬皮杜中心现代大师展的观众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作品，藤田是零票。我们对藤田的了解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