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智库特约研究员观富士 译编
2022年12月，日本岸田文雄政府制定了新版《国家安全保障战略》等安保3文件，决定转向让自卫队保有“反击能力”（对敌基地攻击能力）的政策。特别值得关注的是，日本政府计划引进射程超1000公里的国产和美制巡航导弹。《防卫力整备计划》提出，射程超1000公里的巡航导弹不仅会搭载在海上自卫队护卫舰上，还将搭载在其潜艇上。那么，日本保有来自海中的高隐秘性攻击能力意味着什么呢？对此，1月17日，日本未来工程学研究所高级研究员、《朝日新闻》长崎总局前局长，以“令和时代的潜艇：保有来自海中的'反击能力’——难敌是人”为题刊文，对令和时代日本潜艇面临的新任务和课题进行了解读。
一、令和时代日本潜艇面临的新任务
随着时代变迁，日本周边安全环境日益恶化。在此 背景下，岸田文雄政府制定了新版《国家安全保障战略》等安保3文件，迈出了不只依靠美国、要建设自主防卫力的第一步。对此，海上自卫队潜艇部队对保有“反击能力”士气高涨。那么，日本潜艇的任务和活动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
1、搭载远程导弹用于“反击能力”
曾担任“幸潮”号潜艇（1989年至2006年服役）艇长的阪神基地队前司令（海自少将）深谷克郎称，有事时潜艇的任务只限于攻击舰船和布设水雷。虽然具备作为“反击能力”装备运用的潜力，但以前由于国家有关防卫政策限制，不允许潜艇保有“反击能力”。“战斧”巡航导弹的引进，意味着在传统任务的基础上将追加赋予灵活运用潜艇特性的攻击能力。
作为根本强化防卫力的举措之一，日本政府决定开发搭载可发射远程导弹的“垂直发射装置”（VLS）系统的潜艇，设想搭载“12式陆基反舰导弹（SSM）”能力提升型及从美国购买的射程超过1600公里的“战斧”巡航导弹。“垂直发射装置”（VLS）系统是指在船体上部设置多个发射口，发射放入筒状保管容器的导弹的系统。宙斯盾舰等水面舰拥有近100个“垂直发射装置”（VLS）系统发射管，而日本现有潜艇则采用从舰首水平鱼雷发射方式。一旦引入“垂直发射装置”（VLS）系统，则可同时发射多枚导弹。防卫省已决定着手开发搭载“垂直发射装置”（VLS）系统的实验潜艇。
“战斧”巡航导弹首次从潜艇上发射，可以追溯至1991年的海湾战争。一旦其被引入日本，日本潜艇本身的作用也会发生很大变化，将变身为“终极武器”。日本现有潜艇拥有6根鱼雷发射管，“战斧”巡航导弹可由鱼雷发射管发射。但出于自卫需要则必须至少装填2枚。再加上作为对地攻击武器的话，最多也就只能装填4枚了。如从水中发射导弹的话，潜艇所在位置就会暴露。因此，必须马上离开现场。再次发动攻击的话，则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美海军“洛杉矶”级核潜艇拥有12个“垂直发射装置”（VLS）系统。日本潜艇搭载“垂直发射装置”（VLS）系统意义将十分巨大，发射管将增加，作战目标也会增加，可精确地破坏内陆地区的攻击目标。
2、潜艇向南海派遣牵制中国
作为令和时代潜艇的新任务，今后重要的是，向作为西太平洋最热点的南海海域派遣。2018年9月，海上自卫队“黑潮”号潜艇曾靠港越南金兰湾。最初，防卫省只发布了3艘海上自卫队护卫舰将对越南进行亲善访问的消息。不过，在靠港前又公布了潜艇曾伴随护卫舰在南海实施训练的消息。潜艇伴随护卫舰行动的消息一直被保密，直至靠港前才突然宣布，被认为显然是有牵制中国以南海为后院的意图。日本政府被美国要求对中国在南海谋求改变现状的行为进行军事应对，不难看出此举是防卫省向美方作出的一个回应。
二、日本潜艇性能、任务、编制不断升级扩大
1、潜艇隐秘性不断提升
曾担任“幸潮”号潜艇艇长的阪神基地队前司令（海自少将）深谷克郎称，从“亲潮”级到“苍龙”级再到“大鲸”级，海上自卫队的潜艇性能不断升级强化。深谷克郎高度评价日本潜艇性能的提升，称“通过提高能力，作为潜艇最脆弱的弱点——上浮充电频率降低，活动更加隐秘”。
2、冷战时期主要监视应对苏联
被称为“海之忍者”和“有事时的终极武器”的特殊隐身兵器，潜艇的活动至今仍被厚厚的神秘面纱所覆盖。在东西冷战时期，日本潜艇的主要任务是将苏联战略核潜艇封锁在鄂霍次克海和日本海，因此长期在宗谷、津轻、对马3个海峡开展监视。这一重要性至今没有改变。
但潜艇的主要活动不仅仅是追踪其他国家潜艇动向，还有只有潜艇才能完成的特殊任务。这就是在不被对方探测到的情况下，接近目标开展情报收集。担负如此使命的潜艇被称为“任务舰”，只有防卫省事务次官和海上自卫队参谋长等极少数干部才能了解其活动的详细情况，甚至连“任务舰”这个术语本身也是保密的。
据悉，在冷战时期，作为“任务舰”的日本潜艇曾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域监视苏联海军演习，收集其飞机与舰艇通信、导弹制导信号、反潜直升机搜索海面使用的雷达波、沿岸军事设施的影像等。在冷战后的今天，日本潜艇仍在不分昼夜地开展活动，以在沿岸地区收集朝鲜发射导弹的数据。即使是西南诸岛防卫，也会作为不被对方察觉而抵近收集信息和攻击的手段被使用。
3、潜艇防卫地域向西南拓展
随着朝鲜和中国威胁增加，日本潜艇防守范围也在扩大。开始应对朝鲜和中国威胁的日本潜艇，其活动区域也由北方转向西南。据悉，美海军已在日本周边的东海和日本海、西太平洋、甚至南海，设置了大量固定式水下声波监听系统（SOSUS），常态化监视潜艇动向。对于中国、俄罗斯、朝鲜的潜艇而言，几乎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那么，日本潜艇的作用是又是什么呢？与全速运转的核潜艇不同，由于日本潜艇是靠柴电推进的，其主要任务是巡逻，即：长期停留在一个地方，在海里监视其他国家潜艇。
4、潜艇编制由16艘扩至22艘
日本潜艇编制长期保持16艘，这是因为宗谷、津轻、对马3海峡各需2艘潜艇用于监视，6艘潜艇可基本覆盖。如考虑用于轮换开展训练、补给、维修的话，则需16艘潜艇。但是，随着冷战后朝鲜和中国军事活动的扩大，日本潜艇的任务也在扩大，巡逻点增加。因此，2010年当时执政的民主党政府在“2010大纲”中将潜艇编制扩至22艘。
2022年3月，被授予与鲸鱼有关名字的最先进潜艇“大鲸”号潜艇服役。至此，2010年《防卫大纲（22大纲）》中规定的22艘潜艇体制建成。作为常规动力潜艇，“大鲸”号潜艇是世界级别最大的，长84米、标准排水量3000吨，采用柴油机与锂离子蓄电池相结合的柴电推进，并专门设计了女性队员使用空间。
三、令和时代日本潜艇面临的课题
增加潜艇数量固然可提高日本的“反击能力”（对敌基地攻击能力），但实际上并非仅凭增加潜艇数量就能提高战力那么简单。曾担任“幸潮”号潜艇艇长的阪神基地队前司令（海自少将）深谷克郎称，增加数量固然是必需的，但还有一个麻烦的伏兵挡在前面，那就是“人”的问题，即如何确保自卫队所需的队员。众所周知，自卫队已经陷入了严重的人员不足困境。深谷克郎称，政治家会否认真思考确保队员问题呢？虽然防卫费翻了一番，且计划购买各种装备，却看不到政府认真应对队员招募困难的慢性问题和现场人手不足的姿态。
出于保持自卫官“精悍”的理由，自卫队将退休年龄设定得比一般公务员低。伴随着最近延长退休年龄的动向，自卫队员的退休年龄问题多少得到了重新审视。但是，下士到54至55岁、尉官和校官到55至57岁也必须离开工作岗位。包括任期届满的退休自卫官（自卫队应届毕业生）在内，每年退役人数达到8800人。
深谷克郎称，每年都有近9000名尚年富力强的自卫队员退役。建议更加灵活地研究延长从乘坐战斗机、在舰艇甲板上来回奔波的“战斗任务”中解放出来的自卫队员退休年龄，让其从事办公室和轻作业等后勤职业的选项。
日本政府在根本强化强化防力的口号下切实制定了新版《防卫力整备计划》，但是支撑自卫队士气与骨气的关键津贴都较低。确保人手是少子高龄化的日本面临的结构性问题之一。正因如此，为维持精强的自卫队，应该进行大胆且彻底的改革。否则，即使通过保有“反击能力”提高了攻击力，但支撑整体的人力基础脆弱的话，来之不易的“令和时代的防卫力强化”恐也将以半途而废形式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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