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SIS报告：延长美中科学与技术合作协定的理由

远望智库开源情报中心    忆竹   编译

美国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8月4日发表该中心中国商业与经济委员会的高级助理，非常驻研究员黛博拉·塞利格森题为“延长美中科学与技术合作协定的理由”的文章，主要内容如下：

一．协定临近的最后期限

       

美国和中国之间最基础的协议之一——美中科技合作协定，最近变得有争议起来。如果不采取行政措施，1979年双方签署的《科学与技术协定》将于今年8月27日到期。尽管该框架是一般性的，但该协定具有巨大的历史意义。过去几周与北京官员的讨论表明，他们高度重视这一安排，因为这是中美关系正常化后达成的第一项条约。事实上，当时真正的第一批签署人是卡特总统和邓小平。该协定自生效以来每五年续签一次。自那以后，有了一些修改，特别是对知识产权保护的一些变化，这些变化在44年前该协定首次签署时甚至是无法想象的。

二．有什么利害关系

       

《美中科学与技术合作协定》是美国政府与其他国家签署的近60份此类双边协议之一，中国也有64份。这两个国家都与基本上所有先进的科学国家和几十个发展中国家保持着这种协议。这些协议是例行公事，因为它们促进了各国科学界之间的标准互动。它们本身并不资助或要求任何专题领域的具体活动；相反，它们只是为在这一总体框架下就通过谈判选定的任何议题达成具体协议奠定基础。自1979年中美建交后首次签署该协定以来，美国和中国科学家已经通过该协定下的近100项议定书和附件进行了合作。

不需要任何具体的协定，任何令人关切的协定，无论是出于经济原因还是国家安全原因，都可以废除或终止，而不会取消总括协定，也不会失去随后科学与技术活动的好处。

然而，总括性的科学与技术协定是政府间合作的具体先决条件。所有双边协议，如共享卫生信息和合作应对气候变化等，都在此框架下。这些不需要任何资金从一个国家转移到另一个国家，近年来，它们很少涉及资金转移。

除了政府间的合作，该协定还指出，两国将“酌情促进两国政府机构、大学、组织、机构和其他实体之间的联系与合作的发展。”因此，特别是对中国而言，该协定不仅涵盖具体的政府关系，还包括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6月访华期间同意与其中国同行促进的各种民间联系和教育交流。真正的风险是，如果协定失效，任何此类改善，包括获取关键卫生信息和培训美国下一代中国专家的能力，都将面临风险。

三．北京的视角

       

中国人希望看到该协定得到续签，他们已经表示愿意讨论美国想要的任何修正案，就像他们过去在知识产权问题上所做的那样。因此，如果美国希望看到措辞的改变，以明确所有此类合作都是为了和平目的，或者强调研究诚信和价值的重要性，如同行审查标准和透明度，这些都可以提出来并进行谈判。最初的协定相当简短，过去出现问题时，都是通过修正案方式来解决的。

四．美国的自身利益

       

美国不应该因为中国想要延长该协定，而是因为这样做符合美国的明确自身利益。

许多对美国和世界其他国家非常有益的具体科学与技术成果可以追溯到这一协定的达成，例如：

婴儿出生缺陷研究始于1985年，贯穿21世纪前十年，是世界上最大的医学研究之一，研究了25万名孕妇及其婴儿；它证明了补充叶酸对预防神经管缺陷的功效。叶酸现在存在于美国和世界各地的许多食物中，防止了数百万婴儿死产或出生终身缺陷。在确定了叶酸的价值后，这项研究继续观察了几十年来其他营养和环境因素对母亲和婴儿的影响。

始于2004年的中美流感合作项目帮助中国将其流感监测点从几十个增加到3万多个，并将自己的实验室发展成为世界卫生组织的协调中心。因此，世界在开发每年的年度流感疫苗时有了更好的采样，也能更好地关注下一次可能的疫情流感。

美国环境保护署（EPA）对中国的援助帮助中国减少了当地的空气污染，特别是直径为2.5微米或更小的颗粒物(PM 2.5)，以及汞等重金属。其结果是，从中国吹到太平洋彼岸的空气污染减少了，而太平洋曾经是西海岸空气污染的一个可测量的部分。

从地质学、古生物学到生物学等领域的科学家都受益于接触中国大陆。几十年来，数以千计的科技合作促进了对地球（地震、山脉、大河）、人类起源（内蒙古是识别恐龙的最佳地区之一）以及亚洲种类繁多的动植物的了解。社会科学家合作了解从教育到预防艾滋病的各个领域。如果没有这种合作，美国将无法获得数据和有见识的合作伙伴。

许多合作导致美国学者为他们的实验室确定顶尖的博士候选人和博士后。截至2021年，这些留学生中有74.4%留在美国，他们已经成为美国大学、研究机构和私营部门实现伟大创新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五．不断发展的科学与技术关系

       

多年来，随着中国在科学专业知识和可用于支持该协定的资金方面的进步，该协定在执行过程中变得更加平衡。在协定签署的最初几年，这种学习在很大程度上被视为单向的，而现在，美国的科学家也同样可能希望向他们的中国同事咨询最新信息，反之亦然。

如上所述，该协定没有提供资金义务。近年来，许多合作研究都是在没有其他国家资助的情况下进行的。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SF )从未能够以国际合作伙伴的方式资助太多项目，而奥巴马政府最大的新项目——清洁能源研究中心（CERC），在特朗普政府的一部分中继续存在——是基于每个国家资助自己一方的工作。诚然，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和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一直都有资助全球工作的选择——这不是他们工作中针对中国的一个方面，而是承认疾病没有国界，但即使在这里，中国政府资助的合作项目中的中国工作部分在过去20年里也有了显著增长。其他机构也有自己的规定，但在所有情况下，中国资助的工作都是基于美国国家利益的决定——预防疾病、减少污染等。协定续签不承诺提供资金，美国当然可以决定不资助中国方面的联合工作，这可能对可以进行的工作类型没有什么影响。

该协定的一个重要方面是，它支持开放科学，而不是两国的专有或保密工作。这有助于促进美国在开放和透明方面的价值观，这些价值观可以进一步写入协定。该协定支持政府和学术界的工作，但商业工作不在协定范围之内。已经谈判的知识产权条款涵盖了这类工作产生知识产权的罕见情况。至于商业，美国公司不再将知识产权保护视为他们在中国工作的主要问题，但无论如何，企业会直接谈判以保护自己的利益。本协定中没有任何内容以任何方式阻碍这一点。

六．美国会的焦虑

       

一些国会议员现在正在向政府施压，要求废除该协定，他们表示，合作以美国为代价让中国受益，例如，通过支持中国无人驾驶侦察机行业的崛起。鉴于这是一个总括协定，取消整个安排就像把婴儿和洗澡水一起倒掉。更实际的办法是把重点放在那些引起真正关切的附属附件和安排上。虽然该协定在疫情和中国实施新冠清零期间使用较少，但它为我们能够保持的互动提供了基础，包括在卫生问题和食品安全方面的一些互动，它为恢复关系提供了基础，而不必从头开始谈判。

七．高回报，低成本

       

虽然美中关系目前相对微妙，但稳定两国关系的一个方法是通过更好地了解彼此，这是该协定的一个关键好处。的确，特别是在新冠肺炎期间，这一协定下的活动量大幅度下降。但是已经有迹象表明人们对这种合作重新感兴趣，尤其是在学术和商业合作方面。中国人认为所有这些领域都是相互关联的。美国很可能希望未来在气候变化和公共卫生等领域进行更多的政府间合作。这一协定保持了所有潜在的机会。如果未能续签一项让美国不承担任何义务的协定，将关闭许多这样的大门。中国联系人表示，他们将把让该协定失效视为对两国关系整体而言极其危险的信号。该协定具有巨大的象征意义，并为美国研究人员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保护。它有这些优点，没有缺点，因为它不要求美国政府承担任何特定的活动。

鉴于所有这一切，美中科学与技术协定不应失效，它应按照现状或双方协商的修订进行续签。

八．关于中美科技合作协定续签的观点与建议

       

1.美国国会数名共和党议员日前致函白宫，要求不再续签即将于8月27日到期的《中美科技合作协定》。这个行动表明延续拜登总统发起的中美科技战，说明中美科技竞争达到了空前水平。对目前摇摇欲坠的中美关系形成再次重创，可谓居心叵测。同时清楚地表明，美这些议员竭力要去维持和保护美国在科技竞争的领先地位。

2.《中美科技合作协定》作为1979年中美建交后签署的首批政府间协定之一，一直被视为两国科技合作的重要象征。该协定每5年续签一次，40余年来从未间断。中美两国在《中美科技合作协定》框架下相继签订了30多个议定书/协议，涉及20多个子领域，覆盖了卫生健康、气候变化、生态保护和核安全等领域，为两国建立互信、扩大合作奠定了坚实基础。然而美数名众议员敦促布林肯不要续签该协定，理由是它有助于中国实现军事现代化。

3.提议《中美科技合作协定》不再续签是美国少数对华强硬派出于政治动机阻碍中美科技合作，不仅会导致两国关系进一步恶化，也将重创两国在气候变化等全球问题上的合作。该协定不是美国给予中国单方面的恩惠，而是确立了一种平等合作关系框架，让中美两国科学家、学者以及学生可以相互学习和分享研究数据、经验与专业知识，这对两国而言是互惠互利的。

4.《中美科技合作协定》是中美在平等互惠基础上取得的为数不多的合作成果之一，其续签结果将表明美国愿意在多大程度上维护两国关系。同时，该协定也是中美两国1979年建交的时代见证者。

5. 从CSIS智库这篇文章可以看出，美国主流观点是主张续签，认为重新谈判的方式不利于美方，放弃就会扼杀中美合作，同时失去对中国科技进步的观察渠道，因此协定续签是最理想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