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说

原创于: 2013-01-04 10:35:55

(转自人民网·安子贞的博客)

蛇   说

安子贞

新年过后盼春节，即将进入农历癸巳年，即蛇年。

辰龙巳蛇。我是属龙的，有人问起来，我会理直气壮地回答：属大龙的。我老伴是属蛇的，有人问她，她说是属小龙的。为什么称蛇为小龙呢？可能是因为蛇的名声不那么好。其实，这是一种误会。

在古代，龙、蛇都是人们崇拜的图腾。神话故事中那位炼石补天、捏黄泥巴做小人创世的女娲，就是人面蛇身；在一些诗文典籍中，大多是龙蛇并提。不知从哪朝哪代，龙蛇开始“两极分化”。龙的身价与日俱增，成为吉祥的象征；蛇的形象每况愈下，异化为邪恶的代表。这实在是冤枉了蛇。

平心而论，蛇，并不像有些人渲染的那样坏。蛇，其貌不扬，使人望而生畏；蛇的家族中有毒蛇，会伤人致死，但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毒蛇咬人是自我保护的本能。蛇来到世间，有它的用场和作为。

我们且不说捕到蛇“蜡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蜿、瘘、疠、去死肌、杀三虫”的疗效作用；也不谈在广州吃蛇羹的营养价值。现在提倡保护环境，生态平衡，蛇是生物链条中的一个小小环节。某些地方老鼠成灾，原因之一，就是蛇的数量减少了。蛇捕鼠的功能胜猫一筹，猫只能捕洞外的鼠，待鼠入洞，潜伏下来，就无能为力了（何况有些猫成为宠物，养尊处优，已经不知道捕鼠那回事了）。蛇则不然，它不像猫那样只作表面文章，而是深入洞穴明察鼠情，噬而吞之。它不管是官家鼠、民家鼠、田里鼠、仓中鼠，一旦咬住，不徇情，不松口，吃而后已。蛇有蛇的公正。

以上所说是现实中的蛇。至于传说中的蛇，也有些值得称道的故事。《白蛇传》中，白娘子对许仙的忠贞爱情，小青与白娘子的诚挚友谊，都使人寄于同情和爱慕。这个故事里的蛇是反抗封建势力的女英豪，美的化身。有些文学作品则不然，常常用蛇的形象写人的阴险和狡诈，例如“美女蛇”、“眼镜蛇”、“毒蛇胆”等等。对蛇的偏见影响文学作品，文学形象又加重了对蛇的偏见。这与其说是以蛇比人，倒不如说是以人度蛇。蛇虽然伏曲而行，却未必有那么多弯弯绕。“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怪于他人，写过一首《比蛇》的诗篇，赞扬蛇的刚直，诗文是：

好向人间较短长，截冈要路出林塘。

纵然身死犹遗直，不是偷从背后量。

诗前有一小序：“粤中有蛇，好与人比较短长，胜则啮人，不胜则自死，然必令人见，不暗比也。山行见者，以伞具上冲，蛇不胜而死”。

看来这种蛇争强好胜，虽然“胜则啮人”，是个缺陷，但是“不胜则自死”，竞争的条件还算公平。可惜，它不了解人为万物之灵，有自我拔高的本事，结果受蒙骗而死。此蛇有点迂，可是它光明磊落，“不是偷从背后量”，小迂不掩大节，不失君子风度。

由龙及蛇，由内到外。我忽然想起《圣经》中伊甸园里的那条蛇。它敢于打破神的禁令，道实情、说真话，告诉人们：吃了树上的智慧果，人的眼睛就会像神的眼睛一样明亮。于是，那女人夏娃吃了，又送给她的男人亚当也吃了，他们的眼睛都明亮起来。那条蛇说了真话，却犯了律条，受到上帝的处罚：只能“用肚子行走”。看来，上帝也不喜欢说真话的，可见，讲真话，难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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