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饱，饿不死——从开卷公司的尴尬存在再说传统出版业的窘况

            文/杜辉

5月份的开卷数据出来了，实体渠道环比下降2.18%，同比下降11.64%，网店渠道环比下降12.1%，同比下降0.4%。大家可记得去年的5月份是一个什么状态？可是一堆地方被封控着。那也就是现在这图书零售市场还不如去年很多人不能出门的时候。别急着嘴犟，有多惨自己咂吧味道吧，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开卷数据以前是有零售市场总数据，然后再分别说实体渠道、网络渠道、短视频直播渠道的数据。据我观察，今年开始连续多个月份已经去掉了零售市场总数据以及短视频直播渠道的数据。具体为什么不得而知，但猜测一个是数据太难看，直接说出来不合适。另一个就是开卷数据是基于出版发行市场的数据，如果把这个市场的真实情况说太明白了，大家就更不会买数据了（因为没盼头、没期望了），所以我说开卷公司已经开卷的数据当下也是挺尴尬的存在。

其实开卷公司最近几年的市场存在确实有些尴尬，而且很可能未来会更加尴尬。这倒不是黑开卷，只是就事论事。和开卷的很多人认识、打过交道，也有一些情分，而且当下开卷仍然是出版发行领域头部顶尖的数据公司，其数据的权威性完全可以称之为行业之最。但就是这样一个行业细分领域最优秀的数据公司，因为基于这么一个走向衰败的行业，陷入尴尬境地则是一种必然的宿命。再优选的种子也不可能在贫瘠的土地上茁壮成长，对吧？

传统出版行业最大的问题就是行业的体量太小，而且这个体量未来只会萎缩几乎不可能增长。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行业的数据公司只有几家，且只有开卷一家做到比较成熟，数据具有较强参考性的原因。开卷数据监测的图书零售市场规模在800-1000亿之间，但开卷数据只是监测了部分的市场渠道，那根据经验需要乘以一定系数才是图书的实际销售数量，一般系数在2-4之间，那就按乘3算，那图书零售市场整体规模大约在2500-3000亿，再加上一些不能监测到的市场份额以及一些不走市场的产品体量，整个传统图书销售市场估算也就三四千亿规模。整个行业百万人折腾一年（具体从业人数不详，估算），不过一个A股大型上市公司的营收。多嘛？真的太少了吧？人均产出太低了。

但就是这理论最大值三四千亿的营收规模还要被五百多家出版社，上万家出版公司，数万家书店分食。这以外还要被众多的科技公司、新媒体平台再分掉一大块利润。然后众多的设计、排版、校对、纸张、印刷、设备的公司和从业人员再一起分食剩下的残羹冷炙。所以，这行业可能有好企业嘛？可能有具有一定盈利能力，从而具备科技研发、创新的实力嘛？

吃不饱，饿不死，整个传统出版行业以及依赖传统出版的周边岗位就这样尴尬的存在，在一种温水煮青蛙的状态中，无奈、无力自救的等死。开卷公司作为一家优秀的行业数据公司，其提供的数据服务对出版工作的助益有多大自不用介绍，但这样一家优秀的数据公司，依托于这么一个走向消亡的行业，就显得十分尴尬了。这个行业为什么只有几家数据公司，且专业并且做得好的数据公司就只有开卷公司一家？是因为这个行业的市场容量养活不了更多的数据公司。所以其他行业的公司也不会来卷这个注定利润稀薄的市场。

开卷数据的年服务费十万到数十万不等，这个收费标准在出版行业对于许多公司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但这个点银子在其他行业不够给员工请个大忽悠来培训一次的费用。多嘛？不多呀。贵嘛？不贵呀。为什么大家还心疼这点银子？是出版行业太穷了。就是这样并不贵的价格，但能购买得起的开卷数据服务出版机构能有多少？500多家出版社我觉得也就不到一半会购买，而且很多还是以集团团购的折扣价购入。民营公司能买得起的也不过头部的那点儿公司而已。这就是开卷数据服务可以得到的最大收入，数学不好的我，数着指头也能算出来的位数。且随着出版行业的衰败，这个收入必然每年会进一步减少。

正因为传统出版业的市场容量太小，未来还是一种下降趋势，这也就阻碍了公司可能做到的数据再开发、深度研究、新产品研发、新项目创新等等。谁也不会在一个必然衰败、利润稀薄的市场投资对吧，所以能保持目前的销售与利润即可。再投入，开发得再好，这个行业也不会、也没有能力去埋单，浪费那银子干嘛。但这一切只是传统出版行业死循环的一个点而已。

温水煮青蛙，是许多人都能感受到但又无奈的一种行业现实状态。绝大部分人没有勇气和能力去跳出这口锅，但也知道在这个锅里必然是死路一条，所以焦虑、彷徨与无奈后的躺平是一种必然的状态。这也就加速了行业的衰败，这又是传统出版业死循环的一个点。由点成线，由线成面，许许多多这样的点，最后铺就了传统出版业走向死亡的路。

一直在写在说行业的问题，有的人会说我总是提出问题，但不给解决的问题的方法。方法不是没有，但你听嘛？你就算能听，但你有能力、你有权力去改变什么嘛？就算你听，我为什么要免费给你答案？商业咨询啥价格不知道嘛？所以，所有的问题基本是一种死循环无解的存在状态，那还说什么？我和你很熟？我和你有交情？我喜欢你家姑娘？我和你是拜把子兄弟？

看明白的，有能力的去尝试走新的路。看明白但没有能力的，只能混吃等死，熬吃席。看不明白的，那就好好享受夕阳余晖的风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