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途经的荒芜，是寂寞花开成海的妖娆。
我所言说的安稳，是孤独枝桠横生的怒放。
我所信仰的独处，是拣尽寒枝不肯栖的行进。
站在三月的光阴末梢里，看到一个关于去年此时你在哪里的命题。无关痛痒地忆起一些人，印象模糊迷失主语地说着一些事。不过一眨眼，很多人事便倏忽而过。至此，山高水长。淡淡地惆怅里，只是单纯地遗憾一些错过。没有太多想念，也失了更多的怨怼。凉薄冷暖，把属性一程程路过的温度融入骨血，无谓歉意与忏悔。
每个人持自己的原则散居在时间的漂移里。我不过问你的爱恨情仇，也不会被你的价值尺度所圈锢。你无需探求我的过去，如果我愿意，我自会主动与你言说。你可以告诉我你口中所谓的爱，但请不要一再强调。我最无以忍受的，便是以爱之名而实施的冠冕堂皇的付出、伤害与索取。大爱无言，能用言语表白的从来都不觉得它的厚重。原谅我，一直把愛视为一个神圣至洁的字眼，接受不了它被轻薄地说出口与肆无忌惮地任意宣扬。就如再沉郁的痛苦，也经不住一遍遍言说而呈现单薄一般，再深沉的爱也承受不住言语无止境地轻薄与淡化。我知道，我没有跨过愛的屏障，也无退出这红尘万丈的觉悟。但我深知心里的暗层，天涯行走与曾经谁的离开并不关联。行走，是一种姿态，一种与生俱来，纯粹至简，合乎心意。
因爱而感动，因感动而爱。这是两个属性里南辕北辙的命题，前者顺受于自然，后者于我思绪里却呈现悖逆。不要被我的看似敏感所误导，其实内里却是个清醒富于洞察的存在。影儿说，如此理智，我很难想象有谁能够伤害到你。她不会知道，我心里住不止两个的我，他们的存在基于一种分裂式联结，共存互伤，难以言和不留余地。那种微妙的感知，只有在我自己退居局外观望方能看得清明、析透。只是，纵然如此，依然对他们无能为力。任由他们厮打，声嘶力竭里血肉模糊的致命着。我，只是练习着习惯这样近乎扭曲的存在。终至，没心没肺地还自己一个风轻云淡的结局。
几日前，喧闹的公交车上，接到他的电话。听到言语疲惫着绝望的他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和她彻底分手了。没有惊讶，静无波澜地断言：你们还没有结束。即使他一直强调，甚至企图以他的人格来说服我去相信这是个无以回旋的结局。我知道他们故事的每一次离合，就算这是最终的结局，我也确定不会是现在。我无法言明我对暗隐于一切混乱表象之下深沉秩序的洞悉，但最终被证明事实和我的预言没有偏离。一直深信不疑，一切都是能够预见的。只是有时，纵然深知是飞蛾扑火的途经，依然清醒地赴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又有几人能够看得真切，其实心里着眼的不是烈火熏天的灼烧与壮烈，而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后那接近真相本身的召唤。
所以，清醒地承受疼痛，总是比盲从幸福来得动人和刻骨。
我穿越世事兀自离去，迈出的每一步都留下了一座空城。懂得的人，心疼我对自己清醒的残酷。不知所以然的，说是自讨苦吃的偏执。可你所说的热情，像极了我眼中的困倦。若你还记得你自己本真的模样，请记得重回那条只属于你自己的回归路。不管信或不信，没什么，比迷失自己更可怕。
简凉生
2012/03/28
图片来自蓝微尘，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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