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怎样的夏天啊?雨水从不停歇,在阳光下穿梭,于月色里流淌,偶尔还会在与黎明相遇的时刻,笑着说声你好,依旧自顾自的流,是要流尽相思流尽委屈一样的,不要命的流。
这样的流我是喜欢的,可是有了雷鸣电闪的欢呼声,我只能用无声的沉默来表达我的不悦。这声音于我太过喧嚣,用近乎摧残好像也不为过。它们让我有躲进云层的冲动,就像躲开人群那样的。
被它们赶得无法入眠,或者无处可躲的时候,我就躲在黑暗里偷偷写字,我说:要装作不曾醒来似的抱紧小小的枕头,继续装作不曾听到任何声响般的平静。我那开满向日葵长满碧枝的,浸染着夕阳色蕴的小小抱枕,曾给过我多少无言的安慰啊。
对于隆隆雨声不自觉的躲避,来自一种很深的恐惧。这恐惧是说不明的,不记得何时也不记得何因,大抵像一种刻意想要遗忘的深邃过往,想要塞回骨子里的那种,像不记得哭过不记得痛过一样的幼稚理想。
当然,我知这需要漫漫时光的覆盖和淹没。
我想静静地对那些恐惧念一首小诗:
但愿存在着静寂......
——里尔克
但愿存在着静寂、饱满、充实
所有的偶然和相似,假如它们
在邻里的他笑中缄默不语,那是为更好地
确信你。假如来自我感官的喧嚣
还没有用困惑挫败我对你的守夜——
那么在丰盈的思绪里,我肯定已
想见到你,甚至眺看到你最悠远的边界
(那讪笑还在继续)我将你握紧
又松开,就如同对生灵
我只有感恩的权利
是了,我对它们能奈何呢?我只有,感恩的权利。不然,这些如流沙一般的文字,在内心的筛筛落落中,又如何能来到这个真实的世界。这期间的彷徨与犹疑,才让我用不是那么沉默的声音诉于文字,若不曾经历过这些,我想我会一如既往的用沉默来表达。
再借用里尔克致一位青年诗人的第八封信中所说的一段话,来告慰自身不常出现的无明惘然:“现在你自身内有这么多的事发生,你要像一个病人似的忍耐,又像一个康复者似的自信;你也许同时是这两个人。并且你还须是看护自己的医生。但是在病中常常有许多天,医生除了等候之外,什么事也不能做。这就是(尽你是你的医生的时候),现在首要必须做的事。凡是从你童年的迷途、愿望、渴望中在你身内继续影响着的事,它们并不让你回忆,供你评判。一个寂寞而孤单的童年非常的情况是这样艰难、这样复杂,受到这么多外来的影响,同时又这样脱开了一切现实生活的关联,纵使在童年有罪恶,我们也不该简洁了当地称作罪恶。所以艰难的生活永无止境,但因此生长也无止境。”
我必须郑重的对这些陪我一路成长的书籍说声感谢。那些洪荒一样的岁月,内心死寂一样的瞬间,是它们陪我捱过了一个又一个暗夜,津渡我抵达只留一痕伤悲一线孤独的彼岸,赠予我枝干离离的清晰与明朗,让我找到一份渴望以及的归属感:“成为现实当中的一分现实”。
而这一切,只有当你真正的走向内心倾听内心的时候,才得以完成,别无他途。我庆幸自己一直在向内行走,碧野蓝天,苍茫荒原,都是我内心的世界。
就像我喜欢的摄影师所说的:这么大的一片天空,每天抬头看几遍都不嫌多。跟每一只遇见的鸟儿打个招呼,给每一片路过的云朵起个名字,照顾一下草丛里的小虫子。有爱的人,人生充满惊喜。
说的多好啊!
我爱着我珍贵的一切,有时是很私密的爱着,无需他人欣赏。比如我会悄悄地记录下这些美丽的句子,而无需告诉他我是如此的爱着。即使当我的言语缄默的时候,我的心还在如清溪爱着远方一样的切慕着。
说来,这样的惊喜也都如山静似太古一样地,悄无声息。
某个夜晚,我随手写下这样的一句话:“今天网球新科冠军说,我从六岁就梦想着捧起冠军奖杯,这一梦,便是22年,我终于做到了(激动的笑)。”那么,我的梦想又亡在了哪里?
时隔多日,我已不再丢给自己这样的疑问。22年里,多少个坚持不懈的日子,受伤无数,流汗无数,才有了这样一句落地无悔的话:我终于做到了。
而我一直不是那么努力的人,所以我不该有这样牵强的疑问。我还记得梦想这个词,说明我还没有落拓到不知四季不知羞耻的回味,我只是住进了现实里,再落定安于内心丰盈的一分现实。
这不禁让我想起多年前自己曾说过的那句:穿越时光,看往烟尘之外,我在讳莫如深之地,安然地守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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