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

关于孔雀，你能想到的是什么？

问完了话，属于你的孔雀已经虚构完成。就像花朵开了又谢了，孔雀成为静物呈现于某个真实又虚弱的地址上。

你的目光所到之处，有人在蓝色斜坡之上放牧羊群或者白鹅。莫名的，我以为其中还将有孔雀，它们拖着长长的尾羽就像拖着某个秘语，靠近你，此时慢风耳语般醉人。

 

孔雀停下来张开翅膀，这时候它就是一列排放有序的风。

这样美好时分，会使人想到在另一些时候里，它的羽毛被取下来制成扇子。握于女仆手中，麦浪颜色的女仆靠着窗台，轻轻挥动手腕上的铃铛使人昏昏欲睡。

这样的景会被用作某些暗影般故事书的插画。在无人前来的午后打开它墙一样的厚度，时间变得不可向前。寂静盖下绸一样的影子。

 

风被继续纺织，无形的透明的无声的风远远到来，停下来。

这里或那里，你都能感觉到：绿颜色的寂静完整而简洁。一条河万种琴音，寻寻觅觅，这么近那么远，买舟而下，两岸桃花漫长似下午。

 

想像一些时候，人们坐下来只谈论孔雀。它们停于月光之下，花影之中，花朵之旁，像一行诗那样悲伤而美好。

在虚构的地址上，与它们一起保持南风的速度缓慢行走，拖着长长的影子就像两条河流走走停停，只有惺松的光线静静垂落。

 

收起羽毛的孔雀停在黑暗之中，等着一束光照来。于是，光就照来。

缓慢地孤单地随时要消失地照过来。晴好的空旷之地云影移动的速度照过来。

你用眼耳口鼻看见：一条彩色的河，静静淌它的颜色。风停下道路停下远方停下，你说每种寂静都有马声响起。

 

一些古老的下午，写信的时候，如果愿意，可以随手在词语的坡上驯养几只孔雀。

写完了信，当你觉得微雨时候，字里行间就下起了雨。孔雀收起羽毛，收起万种眼睛，一架箜篌无人前来也无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