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札商事案:
据昭化县禀复本府札发严禁蠹役并刊发票差章程一案,据覆称“将命宣词尤赖门丁而出纳”等语,本府查设立门丁以供传宣出纳律例,并无其文。
夫宾客寅僚往来传帖,各衙门设有柬房,即跟班茶房可兼其事,何庸专设门丁?至于传呼胥役,出纳文书,则有看守宅门之官役,例设转桶,原有深心,亦不必门丁经手。况本官日坐堂皇,或兀坐二堂,重门洞开,检点簿书俱系亲手,若告诫吏役则当堂可以,而谕更无庸门上传宣。夫牧令官称父母,是以例定仪从,不用回避牌,以其亲民也,若于咽喉之地添一阻隔之物,致令亲民之官与百姓气脉不通,则官民交病矣。盖此辈为利而来,见识浅鄙,断无敦品明理可备谘访之人,祇工于作弊而已。假而曰有才可用,则尤宜加倍防闲,彼门以外之蠹役刁书,其初原不敢公然舞弊,必先于门上探听消息,久则串成一气,官之一言一动,外闲纤悉周知,而勾控、私押、搁案、诬拏诸弊,从此起矣。甚则有牵鼻反唇之事。
本府前在广东,曾见一县奉文缉一要犯,选差勒限,悬赏一千圆,差于限内获犯解县,门丁李某令差且押犯私馆,语官云“犯已远扬,增三千圆则可”,官不得已许二千圆,仍不得犯,欲比差则门丁匿差,且为缓颊,竟如数予三千圆,始将所获之犯交出,此一事也。
又见一县,税契盈于原额几倍,一官到任,门丁曾某串吏为奸,佯语官云“此地频年短税,奈何?”官愕然求策,则徐曰“盍令户书包办乎?不可则强之。”官颔之,吏则佯为不受命也者,迟之旬日,门丁佯迫之,吏乃勉强应命,官以为幸免赔累也。待门丁有加礼而不知所获乃倍蓰也。其后某官卒以挪缺挂弹章,此又一事也。皆向所目击者。
此类不可枚举,然特不利于官而已,其贻害于民者更甚焉,则更难悉数矣。大抵若辈所最不喜者,官有惠政,官有廉名,必多方阻挠之,使惠绩不及于民,且使官廉而民仍不免于费,又必肆行污蔑,乃能售其招摇射利之私。且其巧于迎合也,官喜朴诚则伪为椎鲁,官喜伶俐则强作聪明,官信之固正用其欺,官疑之则反行其诈,处处树党,种种夤缘,官即精明,颇难跳出圈套之外,深可畏也。此弊各省皆然,保属恐亦不免。
本府平情论事,以为官果聪强出众,实有驾驭之方,自不妨设立阍人听其拏事,否则手持太阿授人以柄,未有不阴受其害者。即不偾事,而官非自做,难以扪心,况我辈读书从政,聪明才识自与庸众不同,即使资仅中材,而莲花幕下尽有嘉宾,岂不足备谘诹而资集益?顾必旁落于厮,养舆台之贱,其意何居?且举地方最切要重大之件,皇上大宪所郑重寄托于官,而复稽查之、钤制之、防闲之者,竟倾心拱手而囗之,降志相从,惟命是听,是直以信君子者信小人,且以未肯遽施之君子者,竟儿戏而付之小人,则与前代任宵小信奸邪者何以异哉?毋惑乎覆车之接踵也。即谓官之用之也,未必尽出于信任之诚,不过藉之以代劳耳。我辈以穷措大博得一官,恩深任重,当思官系何人而令若辈代劳乎?况若辈何所图,而肯尽瘁其心力以代我劳乎?又况一切公事总须亲阅亲讯,亲自经心,究竟不能脱然事外,则若辈亦何能代我劳乎?
管见以为,与其画依样之葫芦,何若下砭身之药石,如果革门丁而不用,固征实力实心,倘系冲途,万不得已,计莫如用一无用之人,如耳聋口吃之类,只令传帖,并不假以事权,不干与公事,不与书差熟识接谈,如此则官能自做,而刁书蠹役失所凭依,德政可以下行,民隐不难上达,事一而功十矣。
本府才具短拙,自揣无驾驭门丁之才,是以服官以来,虽屡任冲繁之缺,所有家人只令伺应茶饭,跟班诸杂役无所谓管理案件及传谕书役、主张公事之门公。自粤至川,廿年七任,所办公事并不因未设门丁致形竭蹶,且无一上控之案,此贤刺史令尹所共见共闻者,合行札商该牧令关心民瘼,贯耳贤声,尚其克自振拔,用门丁而不为门丁所用焉,斯可矣。
总之,本府此番商确乃据理而言,非一家言也,乃循例而行,非我行我法也。本府苦口苦心,现身说法,且举半生阅历所见所闻所知者,倾仓倒廪而出之,盖惟痛痒之相关,不觉腹心之款布,区区诚悃,尚其鉴旃,至于能行与否,自有主裁,毋相强也。商之商之,特札。
今将本府作牧令不用门丁所有书役送进案件及发出案件章程列后
一 二堂之东设长棹一张,棹上分界数格,每房一格,八房则分为八格,九房则分为九格,格内正中油书某房送进字样,又另立粉牌数块,每房一块,牌上亦油书某房送进四字,所有各房送进之案件,令该书自送于棹上某房格内,以某房粉牌压之,免被风吹,且一目了然
一 二堂之西设长棹一张,棹上分格及粉牌俱照东棹制备,但棹上格内油书发某房三字,粉牌所书亦如之,所有内署发房之案件,令签押家人放于棹上某房格内,以某房粉牌压之
一 东棹之旁设磬或小竹梆一具,其各房送进案件,立即敲磬或击梆三声,以便收囗核办,其发出时,只须一看门人役指喊某房,令其自进二堂收去
一 各处差役都系分乡分里,另制一小书箱,照乡里分格,所有各乡里差人禀帖或缴销差票俱令其自行放入书箱之各格内,其发出者概系当堂面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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