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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简易楼》

三姐在英国已经五年没有回家了,我也有五年没有进西农的家属大院了。

这次跑去西农两次,介于两个原因。一是和四姐来西农,帮三姐家打扫打扫卫生。五年的时间,房子需要好好收拾收拾,好迎接三姐归家。二是三姐终于回来了,特地跑过来和三姐见个面聚聚。

提着礼品和爱人,匆匆忙忙上了三楼,开始敲门:“咚!咚!咚!”没人!再敲门 :“咚!咚!咚!”还是没人。我喊了几声:“三姐,开门呀!我们来了!”依旧没有回音,得!人不在家里,吃了个闭门羹。


三姐新办的手机号码还不知道,只有点开移动流量,用语音呼三姐:“三姐,你们去哪里了?”三姐回了一声:“我们在银行办卡呢?”“哦。”“你们在哪?”“我们在你家家门口。”“好,好,我们刚办完卡,马上回来,你们在门口等着。”关上流量,和爱人说明情况,包包往门口一放,干脆下楼等三姐吧!


三姐居住的西农小区,大部分人已经搬走了,住到了高层。院里感觉空荡荡的。有的到儿女家去了;有些人则把房子租给学生,也有人像三姐一样,平时把门锁起来,抽空回来小住小住。小区安静极了,来了两次三姐家,上下楼都没碰见一个人。


想着三姐从银行回来,路远还有段时间,不如先在小区转转吧。就这样转到三姐以前居住的简易楼前。

这里的住户,已经全搬走了。楼后面的玻璃窗,有很多地方已经破损不堪。楼前临时拉起了一根绳子,把整栋楼围起来,明显是要拆除的节奏。


再看简易楼前后别的楼,全部粉刷一新,色彩是浅肉色和深咖啡组合起来。把一排两栋的简易楼夹在中间,让简易楼黯然失色,感觉它确实有点影响市容,怪不得西农要拆除呢?心想既然要拆,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赶紧趁空拍几张照片,留个念想吧!


来到三姐曾经居住的简易楼,楼门已经被大木板彻底封住了,估计是怕有人贸然进去发生危险。三姐当时住的是一楼的西户,两居室的房子,外带一个小厨房,厕所在过道,公用的。


因为父亲退休后跟了三姐,所以两间房,一间住着三姐一家,一间住着父亲。那时候我和四姐还未成家,时不时要回去看望父亲,为了方便,三姐就在父亲的房子,多支出一张床铺,以方便我们回去临时住。


父亲患有严重的气管炎,一到冬天特别容易犯。为了父亲的身体,三姐在父亲的房间,装了个蜂窝煤炉子取暖。为了安全起见,屋顶上面又架个铝皮长管子,一直通到窗外排气。有了蜂窝煤炉子,屋子热度明显上升,放个烧水壶烧开水也方便。


在这个简易楼里,断断续续度过了五六年的春夏秋冬。我和四姐,也是父亲三姐,看着从这个小屋里,先后出嫁的。

忘不了过年的时候,父亲站在小厨房,为我们做菜做冻肉。父亲做冻肉是一绝,不仅外表色泽透亮,吃起来更是筋道爽口,让人馋涎欲滴,终生难忘。

父亲做冻肉先在大校门口,买几个猪蹄回来,刮干净上面的绒毛,去掉所有骨头,再添一些猪皮,统统收拾干净后,就用铁锅开始烧水。

水烧开后,把猪蹄,猪皮过遍水,再用大火煮开,然后小火慢慢熬制,为防止肉皮粘锅底,需要时不时地搅拌一下。

那个年代,刚刚兴起煤气罐煤气炉,用起来也是相当的方便。一扳开关,咔!的一声,火就燃起来了,而且干净卫生。

两三个小时的功夫,冻肉做好了。父亲一点点把煮好的冻肉汤,倒进一个大瓷盆里,放在靠窗的地方晾着,过上一两天它会自己凝固。

年到了,四处鞭炮声响。外甥穿起新衣,围在大人身边,高兴的蹦蹦跳跳。我们帮着父亲,把做好的冻肉,切片或着切块,拌上辣子盐和酱油醋,撒上葱花香菜,再和别的菜一起端上桌子。夹一块冻肉放进嘴里,外甥拍着小手直喊:“哇!爷爷做的冻肉,真是太好吃了!”


空闲的时光,坐在蜂窝煤炉前,听父亲讲以前的过往,昔日的曾经。旧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历历在目,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简易楼里,父亲气管炎犯了,半夜吭吭咔咔的咳嗽。这时的三姐就更忙了。一边要照顾孩子,一边要上班工作,同时还要照顾年迈的父亲,真是辛苦之极。

忘不了简易楼前奔跑的小身影,外甥和小朋友开心滑雪的微笑。我拉着绳子在前面,外甥坐在绑着绳子的马扎上,冰天雪地玩耍的温暖日子。

我在厨房做饭,父亲撇着普通话教外甥识字:“虎,跟着爷念,涮(shuan,二声),轮涮的涮。”我笑着纠正说:“爸呀,是船,chuan,轮船的船。你别把娃教错了。”父亲跟着我们大笑起来……

此时此刻,抬头四望,人面不知何处去,房子依然破旧在……

“韩静!韩英!小范,我们回来了!”身后传来三姐兴奋的呼喊,将我忽然从记忆里拉回,我满含美好微笑感动,向着三姐的方向跑去……


作者:踏雪闻香韩静,陕西武功某航空企业,武功县作协会员,杨凌作协会员,陕西省散文协会会员,出版散文集《岁月深处》。散文《妈妈再爱我一次》,获咸阳市母亲节比赛三等奖。散文《漆水河之恋》, 在"秋韵杨凌"全国游记文学征文大赛中荣获优秀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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