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工作忙,腊月二十九才放假回来,赶紧帮母亲干些杂活。到了三十下午,饲养室院子突然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饲养员们也早早喂饱牲口,回家吃团圆饭去了。只有全家六口人,窑洞里进进出出的身影。大姐东北上大学,二姐在外工作,因回家路途不便,无地方可住,母亲写信没让过年回来。
母亲忙忙碌碌的准备着年夜饭,夜晚在异乡的窑洞里,父亲给四个儿女发了压岁钱,全家过了一个祥和,还算幸福团圆的除夕夜。大年初一天还未亮,母亲三姐早早起来包饺子,母亲做的大肉韭菜馅饺子很香,每年也只能过年吃这一次。
天大亮了,玲玲珍珍醒来,穿上新衣服新鞋可高兴了,在空无一人的饲养室院子转了一圈,回到窑洞吃完饺子给母亲打声招呼,急急忙忙去了热闹的村子里,找同学伙伴玩耍去了。
黑娃有些郁闷,独自一人爬上了高高的倒虹顶上,寒冷的西北风,呼啸着从身边吹过,令人神清气爽。居高临下放眼望去,南面尽头巍峨的秦岭山,高高低低犬牙交错的山峰,白雪皑皑。一条东西方向玉带似的渭水,从下面缓缓流过。远处时隐时现的村庄,袅袅炊烟,大地洁白,一派北国风光,就像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西边黄土塬下,弯弯曲曲的南北马路,串联起了南头繁华的杨陵镇。北头古老的武功镇,马路上行走的人们,好似一个个小小的蚂蚁,奔驰的汽车,就像一个爬行的甲壳虫。
东塬脚下,安静的漆水河,冰雪覆盖,雾气蒙蒙,看不见往日窈窕的身影。黑娃第一次领略和见识了异乡美丽的景色。激动的朝着四周广袤田野,大声呐喊,吐出了心中的委屈和郁闷。
喊够了,躺在倒虹南堤徒峭背风的草地上,闭上眼晴,享受着冬日惨淡阳光洒下的余辉。快晌午了,黑娃回到家里,母亲和三姐张罗了一桌好菜,父亲热了一壶酒,一家六口欢聚一堂,初一高高兴兴吃了顿丰盛的晌午饭。
初二一大早,黑娃吃完早饭,去了趟镇上的小街,那是出生成长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感情很深。小街上从小长大的小伙伴们,看见黑娃,高兴的把黑娃拉到了家里,邻居叔叔婶婶疼爱的摸着黑娃的头,打听母亲姊妹的情况。
小伙伴们初中毕业后,有的去了生产建没兵团,穿着没有领章帽徽的军装,显得很威风。有的招进国防工厂,穿着工作服很时髦。还有几个上了高中。邻家婶婶中午做了丰盛的饭菜,小伙伴们吃完,坐上床盖着被子,说着说不完的心里话,天快黑了,黑娃告别了叔叔婶婶和小伙伴们,急急忙忙往家赶。
初二路上行人很少,路上碰见大都是穿着新衣服回娘家,年轻漂亮的媳妇和丈夫,挎着提礼当的空竹篮子,说说笑笑返回自己的小家。
黑娃回到窑洞,天已经全黑了,母亲锅里留着热呼呼的饭菜。初六,父亲上班走了。又过了几天,三姐也离开了家,回到了她上山下乡插队,几十里外村子的知青点。
家里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母亲在窑里忙前忙后干家务,玲玲珍珍作业写完了,两人结伴又去了,牲口圈房檐下敲打冰凌柱子。黑娃活干惯了,闲的难受。扛着铁锨,早早来到老槐树下,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队长四叔给派活……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