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者,清末民初浙江绍兴人士,生年不可考,卒于西历一九一九年。
孔乙己,本名鲜为人知。因其好着长衫,喜颂“之乎者也”,俨然饱学夫子状,又系圣人后裔,故众人择“上大人孔乙己化三千七十士尔”之句,”名之曰“孔乙己”。
既为圣人后裔,孔氏幼年曾进学。熟读三字经,千字文,及科举经义。然穷经皓首,止为童生,求一秀才亦不可得。
西历一九零五,朝廷废科举而办新学。学而优则仕,戛然而终。进阶晋身之途已断,孔乙己一生之所学竟无所用,惶恐而不知营何谋生。
然所学终有所用,孔乙己于书法颇有所得,逐以抄书谋得碎银几两。此本似可安身立命,然其人懒散懈怠,每每未及几日,连人及笔墨纸砚不知所终。反复数次,无人再请其执笔矣。
圣人之后,儒学门人,岂因贫穷而堕其志?孔乙己终日一袭长衫,誓不与引车卖浆,贩夫走卒之流为伍。
其人好酒,身有数文,即饮于咸亨酒店。颇有资财者,具菜肴而饮于雅间,短衫苦力者,跻而饮于柜台之侧。孔乙己着长衫而跻身于短衣之群,茴香豆佐酒,立而饮之,不啻于鹤立鸡群也。
虽突兀,孔乙己亦不赧然,昂然曰:“汝辈知茴字之四种写法乎?”
众苦力默然。然有不服者发难诘问:“汝窃何氏之书,遭痛殴,脸上新伤足可为证。”
孔乙己词穷,迥然曰:“窃书何谓之偷,君子固穷……”
众人轰然而笑,孔乙己赧然失语,似为咸亨酒店一乐事也。
孔乙己性本良善,顽童围观则数豆遗之,长叹曰:“多乎哉,不多也。”酒保不习茴字之数,其人亦叹息不已。
忽数日,闻孔乙己因窃书而遭毒打,断其一腿。其后又曾于咸亨酒店现身,其时已匍匐而行。又数日,孔乙己再无踪迹,世人皆曰:孔乙己大抵是死了。店主曰:其尚欠酒钱十九文。
世人或曰:孔乙己胡不弃长衫而事劳力,或可安然度日?
异史公曰:少年就学,筋骨未及磨砺,技能未有学习,纵褪去长衫,亦难混迹于短衫之群。且即欲以劳其体肤谋生,又何必寒窗苦读数十载?世人皆谓孔乙己不争,其何以为争?不在局中,安之其之无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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