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 | 李明斌：扫秋

只为春花竞发,却教秋叶争飞。七彩的、丰硕的秋来到校园，简园里四棵参天的银杏，肃立静默，欣然凝视着身旁的四株桂花，和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孩童。

端倪的绿色，在温和的秋日中逐渐变得金黄，犹如身披黄金甲，气派十足，光芒四射。黄澄澄的，精致的状如扇子的小叶子，才是一生中最浓烈耀眼的时刻，那是生命最后的狂欢和享受。一春的努力跋涉，余下的烈日灼晒，似乎都是为了这一刻轻盈与浪漫。一阵西风，或单独，或双双，或再一群群结伴，欢笑着，叽叽喳喳地飞下枝头，在风中跳起华尔兹，快速的转身，轻盈的漫飞，裙角扫过西风的脸庞，轻轻地落下。又不断地乘着风，不忌惮蔚蓝，也不畏惧远方，直到它们在风中，在路上化为碎末，成为灰尘。像海浪轻抚着礁石，散成珍珠似的碎末；像瀑布跌落悬崖，变成映照彩虹的水雾。就这样，叶子走到了生命的全部旅程。没有得与失，没有所谓的成功与失败，它尽了一切它应该经历的事情，苦难，幻想，实用，浪漫……

落叶散落在教室前，被秋风仔细地柔柔地扫地很圆润，简园化作了一块巨大的金色的毛毯。

手握老扫帚，竹枝已经被学校的保洁们扫落的稀疏了，细弱的枝杈光秃秃的，瘦瘦的，缠在一起。握着竹竿的扫把，光滑，扎实。一帚一帚扫过去，叶子发出哗啦啦的欢笑，地砖一点一点露出洁净的面庞，也似乎舒了一口气，就像起了厚厚灰尘的桌面被一点一点地擦干净。叶子被扫帚赶着，推着，它们和扫帚争吵着，又聚拢起来，随即又被值日学生扫进了撮簸，倒进了垃圾桶。落叶不归根，不是叶子的梦想。叶片本想要超越自己的宿命，凭借着西风，想远远的去旅行，但所去的地方却不是初衷。

张爱玲说过，“命运有她自己的图案，我们唯有临摹”，叶子终究没有逃出自己的宿命。

叶子的离开不是风的催促，也不是树的不挽留，生命本身就是走向分离的，分离才是命运的终极命题，也是叶子对自己作为一片叶子的命运的反抗。果实也是如此，成熟的果实散发着迷人的芳香。如果不采摘，果实也会枯萎糜烂枝头，枝头也会在合适的时机抛弃沉重的果实。叶子离开了树体，虽然走向了死亡，但是也完成了生命中最绚烂的一段旅程。泰戈尔不是深情地赞美道么：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翁今为飞仙,落叶纷不扫。紧握扫把，在地砖上划出一道道弧线，这是叶落归根的弧线。不想归根的落叶都有浪漫的想法。今晨偶然兴趣所致，扫过了秋叶，扫过了人生中的一个秋晨，然而，总是有一两片叶子任性调皮，钻进老扫帚的缝隙，不肯离去，还痴痴地望着你，任由你抖动着扫帚。

挥扫其间，小同事郁文老师极其有心，随手拍下清扫的身影并发给了我，甚是惊喜，更催发了我的思绪。因上午三节课，故延至此时间。

感谢郁文老师的温情之举！

以志。

文化明光|我为家乡代言

图片：网络

编辑：董祖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