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乡结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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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日记】

        《在城乡结合部》

                          张帆

少年时玩过的游戏
黑色磁铁的两极
相互对立，排斥
而反转其中的一面
他们马上变成相互吸引，难舍难分

有一只大于少年的手

多少年执着于此

城市，和乡村

曾经对立的，分割的两极

二元论的矛盾体

如今

随着干道的延伸，八爪鱼紧贴着水泥路面

楼群的裙摆在春风十里中荡漾

一块大磁铁，向另一块

抛出了媚眼和引力

大时代破冰的声音，如同

白大纸上的铁屑

在底部磁铁的牵引下

寒毛一样竖起警觉的耳朵

如今我在郊外

看到这熟悉的场景胜于游戏

两块磁铁相互搂抱的情形

是一种推动，也是一种

更加彻底的淹没

小三轮和摩托车停在过去的村口

这里，要不了多久

便会成为繁华的街市

现在

砖墙，泥墙，和土墙

纷纷交出它们的地盘

交出宅基地，祖屋，和农田

满地飘飞的白色泡沫塑料

虚构了严冬以来

第一场大雪

徘徊在天空的云朵

与之相映成趣，构成

天壤之别的另一种和谐

棚户的屋架正在解除

钉子，螺丝，铁网

这些牢牢附着在往事里的铁屑

会随着电瓶的一次次发动

去到远方

那里

新居民和新文明

用居高临下的角度

俯视这枝桠弥漫的荒郊

最后一次，把带不走的根系

战栗着，扎进冻土

       2023年1月4日，补记日前城郊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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