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说三国》之八十二：司马师智退二敌

嘉平五年（公元 253 年）大年初一，蜀汉大将军费祎在汉寿城（今四川省广元市剑阁县东北）行营宴请诸将。在费祎欢饮大醉之时，左将军郭修 起身拔出尖刀，将费祎刺死。费祎天性博爱，不怀疑人。越隽太守张嶷曾写信告诫他说：“从前光武帝的功臣岑彭、来歙， 都是被刺客杀害的。如今将军位尊权重，对待新归附的人过于信任。应该以前史为鉴，提高 警惕。”费祎没有在意，所以被害。 

郭修是一年前被姜维俘虏的魏国降将，被任命为左将军。魏帝下诏追封郭修为长乐乡侯， 由他的儿子继承爵位。 

汉卫将军姜维自以为熟悉西部的风俗，自己又有才能武略，想引诱羌、胡人作为羽翼， 截断关中到陇西的道路，据西部为蜀汉所有。他每次想兴兵北伐，常被费祎阻止，给他的兵 也不超过一万人。费祎说：“我等远不如丞相，丞相还不能平定华夏，何况我等呢！不如保 国治民，谨慎守住国土，等待能人出来。不能寄希望于侥幸，决成败于一举。若不能如愿， 悔之不及。”到费祎死后，姜维才得以施展自己的抱负。 

三月，吴太傅阳都侯诸葛恪不听群臣劝阻，发兵二十万，入侵淮南，抢掠百姓。将领中 有人建议说：“如今大军深入，边境居民，必然向远处逃跑，恐怕劳而无功。不如围新城（合 肥西北防御重镇），新城被困，救兵必至，到时再发起进攻，可以大获全胜。”诸葛恪听从 其计，五月，回军包围新城。 

四月姜维也率领几万人马出行营北伐，包围了狄道城（今甘肃定西市西部）。 

大将军司马师询问掾吏虞松说：“今东西有事，两方都危急，而诸将情绪低落，怎么办呢？”虞松说：“从前周亚夫坚壁固守昌邑，使吴、楚联军自行失败，有的事情貌似弱小而 实际强大，不可不察明啊。今天诸葛恪调动全部精锐部队，足以大肆侵犯，而却坐守新城， 是想和我军决战罢了。若攻城不克，求战不得，用兵时间太长，兵士劳累，士气低落，势必 自行溃退。诸位将领不愿径直出击，对明公反而有利。 

“姜维拥有重兵，长驱深入我境，与诸葛恪遥相呼应，抢食我方麦子，没有长期作战的 根基。而且认为我全力对付东方，西方必定空虚，所以径直进兵。如今如果派关中各部队倍 道急行，奔赴狄道，出其不意，他必然退走。”司马师说：“好！”就令征西将军郭淮、雍 州刺史陈泰召集关中全部人马，解狄道之围；令毋丘俭按兵不动，守好扬洲，把新城交给吴 国去攻。

陈泰等进军到洛门，姜维粮食吃尽，只好撤军。 

魏扬州牙门将张特守新城。吴军接连攻打了几个月，城中只有兵三千人，疾病、战死的 过半。诸葛恪筑土山急攻，城将要陷落。张特对吴军说：“如今我已无心再战了。但是魏国 法律规定，被攻打超过一百天救兵还不来的，虽然投降，家人不会连坐。从被围以来，已经 九十多天了，城中本有四千多人，战死地已过半，城虽将陷落，尚有一半人不愿投降，我先 回去再劝说他们，逐一阐明利害，明天一早送名单过来。暂且用我的印绶作为信物。”就将 印绶吊到城下。吴军听信了他的话。张特连夜拆房屋的材料，修补城墙缺口，加固为双层。第二天，对吴军说：“我只有战死，绝不投降！”吴军大怒，加紧进攻，就是攻不下来。

 

适逢天气炎热，吴国军土疲劳，饮用生水，腹泻、水肿，生病者过半，死伤之人，遍地 皆是。各兵营每天报告病者太多，诸葛恪以为谎报，要杀他们，从此无人敢再报。诸葛恪久 攻不下，没有计策，感到羞耻，满脸怒气。将军朱异与诸葛恪意见不合，立即被夺去兵权， 逐回建业。都尉蔡林多次提计策，都不为诸葛恪采用，就骑马投奔魏军。魏国诸将见吴军已 经疲惫不堪，就出兵救新城。 

秋，七月，诸葛恪带兵撤退。伤病的士卒互相搀扶，流落在道路上；有的倒毙在坑壑中；有的则被魏军俘获。生死哀号，老少嗟呼。而诸葛恪却安然自若，外出到江渚上住了一个月， 还打算在浔阳开发田地。催促返回地诏书接连不断，他才慢慢地回建业。由此在官民中失去 威望，怨声四起。 

魏汝南太守邓艾对司马师说：“孙权已经死了，新君年幼，大臣尚未依附。诸葛恪新掌 朝政，不知抚恤臣民以树立根基，忙于对外用兵，奴役人民，调动全国军队，困顿在坚城之 下，死者上万，载祸而归，这是诸葛恪获罪之日。从前伍子胥、吴起、商鞅、乐毅都受当时 君王的信任，君王死后就失败了。何况诸葛恪的才能不如此四位贤人，而不顾虑大祸，他的 败亡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