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之乱》之九：太子司马遹被废

太子司马遹（yu）性格刚强，看到贾谧（mi）倚仗中宫皇后傲慢尊贵，不能容忍他。贾谧当时任侍中，到东宫时，太子就把他撇在一边，自己到后院玩耍。太子詹事裴权谏说：“贾谧是皇后亲近溺爱的人，一旦到皇后面前告状，就危险了。”太子不听。贾谧在贾后面前谗言陷害太子说：“太子积蓄私财，结交小人，就是为了对付贾氏。如果皇上晏驾（即去世），他登上皇位，依照杨氏的例子，诛杀臣等，废皇后于金墉城，易如反手啊。不如早点除掉他，另立慈善顺从的人，才能安全。”贾后之采纳了他的建议，就宣扬太子的短处，到处传播；又假称怀孕，在宫内准备艾蒿、接生用具；接妹夫韩寿的小儿子韩祖慰来抚养，打算用他取代太子。

当时，朝野都知道贾后要害太子。中护军赵俊请太子废贾后，太子不听。左卫率东平人刘卞以贾后的图谋问张华，张华说：“没听说。”刘卞说：“我刘卞原只是须昌县的一个小吏，受恩公的提拔才有今日。士感谢知遇之恩，所以才尽心而言，而恩公却怀疑我！”张华说：“如果有些事，你想怎么办？”刘卞说：“东宫持刀的俊杰如林，四率（禁军前、后、左、右卫率）精兵一万多人：恩公位居首辅。若得您的命令，皇太子便入朝录尚书事。废贾后于金墉城，只要两个黄门小宦就能办到。”张华说：“如今天子当朝，太子只是他的儿子；我也没有主政的权力。匆忙与太子干这样的事，是无君、无父，以不孝展示于天下。虽可能成功，也犯了罪。何况有权力的外戚布满朝廷，威权不出自一处，能一定成功吗？”贾后常派党羽微服在外侦查，对刘卞的言论也听到一些，就将刘卞调任雍州刺史；刘卞知道自己的话泄露，饮药自杀了。

元康九年（公元299年）十二月，贾后诈称惠帝身体不适，召太子入宫。太子到了后，贾后不见他，将他安置到另外房间中，派婢女陈舞以皇帝的命令赐太子酒三升，让他饮完。太子推辞说饮不了三升，陈舞逼迫说：“不孝啊！天子赐酒你不饮，难道酒中有恶物吗！”太子不得已，勉强饮尽，大醉。贾后使黄门侍郎潘岳写好书信草稿，乘太子酒醉，称诏令使他抄一遍。信文说：“陛下宜自我了断，不自我了断，我就进来了断你。中宫也宜自我了断，不自我了断，找就亲手了断你，并和谢妃一起约定，到时内外起事，不要犹豫，以致后患。我在（日、月、星）三辰之下茹毛饮血，祈祷皇天允许我扫除祸害，立道文（太子的长子司马彪的表字）为王，蒋氏（司马彪的生母）为后。愿望实现，我当用（猪、牛、羊）三牲供奉北斗星君。”太子糊里糊涂照草稿抄好。其中有一半字不成样子，贾后修改好，送给皇帝。

三十日，惠帝到式乾殿，召集公卿，令黄门令董猛将太子书信和青纸诏书拿出来，说：“司马遹的书信在此，现在赐死。”公卿看过，无人敢发言。张华说：“这是国家的大事，自古以来，常因废太子导致祸乱。况且我朝拥有天下的日子尚短，希望陛下仔细考虑！”裴危认为应先检验书信真伪，恐怕有诈。贾后拿出十多张太子的手书，众人比对，也无人敢说不是。贾后使董猛假托长广公主的口信对惠帝说：“这件事应该快速决断，而群臣意见各不相同，对不服从诏令者，宜按军法从事。”大臣们议论到太阳偏西，还是没有决定。贾后见张华等态度坚决，怕事情有变，就上表请求免太子为庶人。惠帝下诏批准。

于是派尚书和郁等持节到东宫，废太子为庶人。太子更换服装出来，再拜接受诏书，步行出承华门，坐上粗陋牛车；东武公司马澹（dan）带兵士押送太子及妃王氏、三个儿子司马彪、司马臧、司马尚，一同幽禁到金墉城。王衍上表请求让女儿和太子离婚，皇上批准。王氏痛哭着回娘家。惠帝处死了太子的母亲淑媛谢玖和司马彪母亲保林蒋俊。

贾后又指使一个黄门太监自首，说参与太子谋反。惠帝下诏将黄门自首书展示给公卿看，派司马澹率一千士兵押送废太子到许昌宫，令持书御史刘振持节看守，诏令官吏不得辞送。洗马江统、潘滔、舍人王敦、杜蕤（rui）、鲁瑶等冒犯禁令到伊水边，流泪向太子拜辞。司隶校尉满奋将他们绑送狱中。其中关到河南狱的，全部被河南尹乐广释放。关在洛阳县狱的，没有释放。都官从事孙琰劝贾谧说：“所以废黜遣送太子，是因为他作恶。如今官吏们冒着犯罪的危险，与太子拜别，而对他们加以重罚；传闻到四方去，反而彰显太子的美德，不如放了他们。”贾谧就告诉洛阳令曹摅（shu），叫他放人；乐广也没有受罚。太子到了许昌，写信给太子妃王氏，陈述被诬陷的冤枉，妃父王衍不敢告诉皇帝。

太子被废，激起了人们的愤怒，赵王司马伦乘机反戈，对准贾后。要知贾后性命如何，请看《司马伦杀死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