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之乱》之三十：司马越苟晞反目

冬，十月，汉河内王刘粲、始安王刘曜及王弥帅兵四万侵犯洛阳。石弥帅骑兵二万在大阳与刘粲会合，在渑池打败监军裴邈，长驱直入洛川。刘粲出辕辕，抢掠梁、陈、汝、颖之间。石勒出成皋，围陈留太守王赞于仓垣，反被王赞打败，退屯文石津。

京城的饥馑日益严重。司马越派使者带着插着鸡毛的紧急公文，征召天下兵马，援助京城。怀帝对使者说：“替我告诉各征、镇，今天来还可以救援，往后就来不及了！”但最后也没有人来。征南将军山简派督护王万带兵入援，在湼阳被王如打败。王如大肆抢掠沔水、汉水地区，进逼襄阳，山简只能凭据城池自守。荆州刺史王澄亲自带兵，要救京城，到达沶（shi）口，听说山简兵败，部众溃散，只得回兵。山管破严嶷（yi）逼迫，最后也撒出襄阳，转移到夏口。

朝廷议论，大多数人想迁都避难，太尉王衍认为不能，卖掉自己的牛和车，表示自己决不离京，以此安定大家。

司马越自从斩杀了怀帝舅舅散骑常侍王延（见二十七集），大失人心，又见汉军日益昌盛，内心不安，就身穿戎装，入宫见怀帝，请求出去讨伐石勒，镇守兖州、豫州。皇帝说：“如今胡人逼近京城，人心动荡，朝廷社稷，依赖于公，岂可以远出孤立根本呢！”司马越说：“臣出去，如果有幸打败贼人，则国威还可以振作起来，这总比坐以待毙强一些。”十一月，司马越帅兵马四万向许昌进发，留下王妃裴氏、世子司马毗及龙骧将军李恽、右卫将军何伦守卫京师，察看宫廷；任命潘滔为河南尹，总管留守事务。司马越上表章设置行台（中央政权在外的办公机构）跟随自己，用太尉王衍为军司，朝廷中有名望的大臣都安排为佐吏，知名将领，强劲士卒，都收罗到行台中。于是宫廷中没人守卫，饥饿日益严重，殿内死尸交横，盗贼公开行窃，官府、寺、署，挖壕沟自保。司马越驻屯项城（属河南省周口市），以冯嵩为左司马，自己兼豫州牧。

怀帝下诏加封凉洲刺史张轨镇西将军、都督陇右诸军事。光禄大夫傅祇、太常挚虞写信给张轨，告诉他京师饥馑的情况。张轨派参军杜勋献上马五百匹，毯布三万匹。

当初，太傅司马越与衮州刺史苟晞友好，结为兄弟。司马潘滔劝司马越说：“兖州是军事要地，从前魏武帝曹操凭据此地创业。苟晞有大志，并非忠纯笃实之臣。让他长期驻守，必成心腹大患。若安排他到青州，提高他的名号，他一定高兴。明公亲自管理兖州，治理全国，控制朝廷，这就是所谓防患于未然啊！”于是，司马越就自己任丞相，兼兖州牧，都督兖、豫、司、冀、幽、并六州诸军事。任命苟晞为行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建立府第，使用三司的仪仗）、加侍中、持节、都督青州诸军事，兼青州刺史，封东平郡公。从此，苟晞与司马越产生了隔阂。

苟晞善于治理繁杂的事务，运用刑法严峻。在兖州时，他供养姨妈十分孝顺。姨妈为儿子求官职，苟晞不答应，说：“我不会拿王法宽贷人，你将来不要后悔啊！”姨妈坚持请求，苟晞才让她的儿子当了个督护。后来，姨妈的儿子犯了法，苟晞手持符节将他斩首。姨妈叩头求救，苟晞不听。随后他身穿素服哭丧，说：“杀你的，是兖州刺史；哭弟弟的，是苟道将啊！”道将，是苟晞的字。

司马越既然与苟晞有了隔阂，河南尹潘滔、尚书刘望等人就从中进谗言陷害苟晞。苟晞忿怒，上表请求斩潘滔等，声称：“司马越当宰相不公平，使天下混乱，我苟道将怎么可以受他的不义所使唤！”就发檄书到各州，列数司马越罪状，号召讨伐司马越。由于司马越专权，多次违抗诏命；他留下的将士何伦等抢掠公卿财物，侮辱公主。晋怀帝也十分痛恨，秘密赐给苟晞手诏，派他讨伐司马越。

苟晞多次与怀帝文书往来，司马越产生怀疑，派游动骑兵在成皋路上等候，果然得到苟晞的使者和诏书。司马越也发檄书，公布苟晞罪状，任命从事中郎杨瑁为兖州刺史，派他和徐州刺史裴盾共同讨伐苟晞。苟晞派骑兵抓潘滔，潘滔连夜逃跑了；抓到了尚书刘曾、侍中程延，斩杀了。司马越忧愤成疾，三月，在项城去世。

众人推举太尉王衍为元帅；王衍不敢当，让给襄阳王司马范；司马范也不接受。司马范是司马玮的儿子。于是王衍等一同用车载着司马越的灵柩回东海国安葬。留守洛阳的李恽、何伦等听说司马越死了，就侍奉着裴妃和世子司马毗出洛阳东走，城中的士人百姓争着跟随。怀帝追贬司马越为县王，任命苟晞为大将军、大都督，督青、徐、兖、豫、荆、扬六州诸军事。

司马越死了，八王之乱也束了，参予互相残杀的司马氏子孙十多位，主要的是越、颙、玮、冏、伦、颖、乂、亮八位。所以史称八王之乱，这场由贾南风弄权引起，宗族争夺中央政权，历时十六年（，中间有贾后专政的几年比较安定）的动乱，至使经济破坏，人民受难，国家濒临灭亡。要知司马越灵柩和裴妃是否能回到东海国，请看下集《晋怀帝洛阳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