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乱华》之二十三：慕容皝兄弟反目

晋成帝咸和八年（公元333年）五月初六，辽东武宣公慕容隗去世，世子慕容皝（huang）以平北将军身份行使平州刺史职权，管理境内。七月，派长史王济等到建康告丧。

慕容皝初始嗣位，用法严峻，国内的人都感到不安。主簿皇甫真恳切进谏，他听不进去。他的庶出兄长建威将军慕容翰、同母弟征虏将军慕容仁，有勇有谋，屡立战功，很得人心；三弟慕容昭，有才艺。他们都曾得到慕容隗的宠爱，慕容皝很嫉妒他们。慕容翰说：“我为先公为事，不敢不尽力。幸赖先公的英灵，所到之处，都能成功，这是天助我国，不是人力能办到的啊。而有人说我是雄才，难以控制，我怎么能坐以待祸呢？”就和儿子一起投奔辽西段氏。

自从辽西公段疾陆眷死后，堂弟段末柸杀叔父段涉复辰，赶走堂兄段匹磾、段文鸯。段末柸死后，儿子段牙继位。段疾陆眷的孙子段辽杀段牙自立。到此时，辽西段辽的土地西接渔阳（今北京市密云区境内），东到辽河，统治胡、晋百姓三万多户，持弓控弦骑兵四、五万人。段辽平素就听说慕容翰有才干，立刻重用他。

慕容仁从平郭（今辽宁盖州市）到棘城（今辽宁义县西北）奔丧，对慕容昭说：“我们平素骄傲，经常对嗣君无礼。嗣君刚强严厉，没有罪的都怕他，何况有罪呢！”慕容昭说：“我们都是嫡子，国家也有我们的份。兄长平素得人心，我在朝中还沒被怀疑，寻找机会除掉他也不难。兄尽快起兵，我作内应，事成之后，给我辽东郡。男子汉做事，不成功就死，不能效仿建威（慕容翰）在异国偷生啊。”慕容仁说：“说得对！”就回平郭。闰十月，慕容仁在平郭起兵，向棘城进发。

有人把慕容仁、慕容昭的阴谋告诉慕容皝，他还不相信，派使者去查检。慕容仁的军队已到黄水，知道事情泄露，就杀死使者，回据平郭。慕容皝令慕容昭自杀，派军祭酒封弈抚慰辽东；以高诩为广武将军，带兵五千，与庶弟建武将军慕容幼、慕容稚、广威将军慕容军、宁远将军慕容汗、司马佟寿共同讨伐慕容仁。两军在汶城北面交战，慕容皝的军队大败，慕容幼、慕容稚、慕容军都被俘获。佟寿曾经是慕容仁的司马，投降慕容仁。前任大农孙机等献辽东城响应慕容仁，封弈进不去，和慕容汗一起返回。东夷校尉封抽、护军乙逸、辽东胡韩矫都弃城逃走。于是，慕容仁占据了辽东郡全部土地，段辽和鲜卑各部都与慕容仁遥相呼应。慕容皝追思皇甫真的话，提升他为平州别驾。

威和九年（公元334年）二月，段辽派兵袭击徒河，没有攻克；又派弟弟段兰和慕容翰共攻柳城（今辽宁朝阳市内）。柳城都尉石琮城主慕與埿（ni）并为拒守，段兰没有取胜就退兵了。段辽发怒，斥责段兰，令他一定要攻克。休整了二十天，又增加兵力来攻。兵士披上重甲，手持盾牌，架云梯四面同时进攻，昼夜不停。石琮、慕舆埿守更加坚固，杀伤一千多人。段兰最终还是不能攻克。

慕容皝派慕容汗和司马封弈前往救援，告戒慕容汗说：“贼兵士气正盛，不要与他争锋。”慕容汗性情果断勇敢，以一千骑兵为前锋，径直进兵，封弈制止，他不听。两军在牛尾谷遭遇，慕容汗大败，死者过半；封弈整顿阵式苦战，才没有全军履没。

段兰要乘胜穷追，慕容翰怕灭了自己的国家，制止说：“作为将领要慎重，审视自己估量敌人，非万全不可妄动。今天虽然挫败了他的偏师，未能打败他的主力。慕容皝狡诈多谋，喜欢潜伏，若他亲自率领全国兵力来抗拒我们，我们孤军深入，众寡不敌，就危险了。况且接受命令的时候，就是要求得这一胜利；若违反命令贪功冒进，万一失败，功劳名望全部丧失，有何脸面回去！”段兰说：“这些人被擒已成定局，没有别的道理，您是忧虑就此灭掉您的国家吧！现在慕容仁就在东边，如果进兵能成功，我就迎他作为国君，终究不会辜负您，使宗庙无人祭祀啊。”慕容翰说.：“我投身相依，已经没有回去的道理；国家的有亡，和我有什么关系！只是为贵国考虑，并且珍惜您的功名罢了。”就命令所部返回。段兰不得已只好听从。

秋，八月，王济回辽东，成帝下诏派持御史王齐祭辽东公慕容隗，又派谒者徐孟策拜慕容皝为领军大将军、平州刺史、大单于、辽东公、持节、都督、承制封拜，一切如慕容隗旧例。船到马石津，被慕容仁扣留。

十月，慕容皝讨伐辽东，十五日，到襄平（今辽宁省辽阳市，辽东郡治所）。辽东人王岌送密信请求投降。大军进城，翟楷、庞鉴单骑逃去，居就、新昌等县投降。慕容皝要坑杀全部辽东居民，高诩谏说：“辽东的叛变，实在不是百姓的本意，只是畏惧慕容仁凶恶的威胁，不得不服从。如今元凶还在，刚攻克此城，就将百姓全部杀死，那么没有攻克的城，就没归顺的路了。”慕容皝就沒有屠杀，只是把辽东大姓迁移到棘城；任命杜群为辽东相，安抚百姓。

咸康元年（公元335年），十月，慕容仁遣返王齐等南回。王齐等从海路去棘城，遇到风浪没有到。十二月，徐孟等到达棘城，慕容皝才接到朝廷的任命。

咸康二年（公元336年）正月，慕容皝将讨伐慕容仁，司马高翊说：“慕容仁背叛君主，抛弃亲人，民神共怒；此前海未曾冰冻，自慕容仁反叛以来，已连续冰冻三年了。慕容仁只是防备陆上的道路，上天或者是要我们乘海冰袭击他吧。”慕容皝听从了。僚佐都说涉冰危险，不如从陆路。慕容皝说：“我的计策已经决定，敢反对者斩！”

十九日，慕容皝帅领弟弟军师将军慕容评等从昌黎向东，踏冰前进，共三百多里。到历林口，留下辎重，轻装向平郭前进。距城七里时，慕容仁的巡逻兵才发现，报告慕容仁。慕容仁以为慕容皝又派偏师轻装侵扰，对左右说：“我今天不让他一匹马能回去！”

二十三日，慕容仁带全部人马城西北列阵。慕容军带部下投降慕容皝，慕容仁的士兵开始动摇；慕容皝乘机进攻，敌军大败。慕容仁逃走，被帐下士兵叛变抓住。慕容皝先斩杀了帐下叛兵，然后赐死慕容仁。慕容仁的亲信有的逃走，有的被杀，其余被贻误的官民，全部赦免。封高诩为汝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