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自己周旋

文/风前横笛斜吹雨

晨，洗漱，刮脸……  

对着镜子，举着保险刀儿，摇头，看看两侧鬓角下，那一层细细的白色毛发破“皮”而出；正脸，看看下巴周围，一层黑白相间的胡子茬儿傲然挺立……  

既看之，则再看之。遂由此及彼地又看了看两侧鬓角，只见那一根儿根儿白发，好像钢针似地向外乍乍着，根本就早已看不到一根儿黑发了……  

由是，无奈地摇摇头、笑了笑，遂举起了保险刀儿……  

多年来，刮脸时我始终喜欢用保险刀儿，虽有一年过生日时，闺女送的生日礼物是一个精致的飞利浦电动剃须刀，但我更多时候只是将其作为出差时保险刀儿的一个助手，除非在赶时间时才会用到它，因为我总认为电动剃须刀只能剔除表层的胡子茬儿，并不如保险刀儿刮得干净、刮得彻底……  

刮脸时，我最喜欢的是，当保险刀儿在鬓角下、下巴周围及鼻子、脑门儿上经过时，所到之处发出的割断胡子茬儿和细细绒毛的“沙沙”声，一下下、一声声，仿佛割断的不是自己那黑白相间的胡子茬儿和细细的绒毛，而是自己那过去的每一天、每一年及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但实事求是地讲，这也只是一种自欺欺人与无病呻吟的感觉罢了，因为谁又真的能和自己过去的每一天、每一年及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割断呢……  

岁月如河，有顺流，有逆流；生活如歌，有喜悦，有悲伤。但如河也好，如歌也罢，岁月与生活原本就是一个整体，每个人都在如河的岁月中默默地生活着。如遇顺流，生活就多了些喜悦；如遇逆流，生活就多了些悲伤。顺流、逆流，喜悦、悲伤总是如影随行，贯穿一生，只不过就是每个人各自经历的顺流与逆流、喜悦和悲伤，多与少的问题了……  

每件事，放在大千世界这个大背景下，都是微不足道的，每个人亦是如此。但当每件事放在每个人身上的时候，那或许就是天大的事了：也许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也许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每件事，并无大小；每个人，殊无高低。每个人，就是在处理每件事的过程中，于岁月的长河和如歌的生活中，感受着顺流与逆流、喜悦和悲伤……  

所有这些，是遇顺流与喜悦而沾沾自喜、得意忘形，还是遇逆流和悲伤而愈挫愈勇、砥砺前行，最重要的还是取决于自己的心态，毕竟自己才是岁月这条河流的舵手和生活这首歌曲的歌者……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由是，在岁月如河与生活如歌中的每件事、每个人，每件事都是自己经历的、处理的，在这经历、处理的过程中，该采取什么时间、地点、方式、方法、态度等等，恰恰就是自己与自己周旋的过程。过程中，也许有开诚布公，也许有忍辱负重；也许有牺牲自我，也许有吹毛求疵，但这一“过程”始终将伴随着每个人的每一天、每一年，直至终老……  

任何人，无法更无权替代……  

此时，脸，刮完了。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神经质般地一笑，遂暗想——  

与自己周旋的一天，又开始了……  

——2022年12月18日13：13，十一月二十五。忽有所感，随笔记之。  

作者简介

张立民，网名风前横笛斜吹雨，天津人，做过教师、记者，喜欢古诗词，现供职于机关单位。撰写大量新闻报道和通讯稿件，刊发于《天津日报》《今晚报》《每日新报》等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