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罕第九
十二
子疾病(1)，子路使门人为臣(2)。病间(3)，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4)！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5)！且予纵不得大葬(6)，予死于道路乎？”【注释】
(1)子疾病:疾病,疾,生病.病,疾情危重.疾病,指病情危重.
(2)子路使门人为臣:臣,家臣.
(3)病间:病间(jiàn),重病的间隙,指病情稍有减轻.
(4)由之行诈也:由,仲由,即子路.诈,欺骗.
(5)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无宁,宁可,不如.
(6)且予纵不得大葬:纵,纵然,即使.大葬,指大夫的隆重葬礼.
【译文】
孔子病情危重，子路叫门人充当家臣准备料理后事。孔子病情稍有好转后知道了这事，说道：“恨久了吧，仲由做这件欺骗的事情！我本来不该有家臣却装作有家臣。我欺骗谁呢？欺骗上天吗？况且我与其死在所谓的家臣手中，还不如死在你们这些学生手中。而且我即使不能按照大夫的隆重葬礼来安葬，难道我会死在路边没人埋吗？”【感悟】
孔子生活的时代，按照当时的礼制，大夫才能有家臣。孔子虽然做过鲁国的司寇，但这时已经退位，不再享有家臣。眼看老夫子一病不起，恐怕时日无多，于是子路叫门人充当家臣，准备孔子死后按照大夫的规格为其举行安葬仪式。但孔子是退位大夫，按礼制不应该享有如此规格的葬礼，只能用士的礼仪来处理后事。我们在前面的第十章说过，孔子主张周礼，并且在行动上一丝不苟地严格执行礼数。在《八佾》篇中，孔子也对礼仪礼节等礼法制度有过很多的论述。所以，违背礼制，不该有家臣而冒充有家臣，这是孔子决不允许的。更加重要的是，孔子是为人师表的导师，更是表里如一、言行一致的君子，是圣人。以有充当没有，以虚荣心僭越礼法制度，“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孔子曾说：“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难乎有恒矣。”没有却冒充有，空虚却冒充充实，穷困却冒充富裕，这样能长久吗？我们现在人说，看你装，你能装多久？更何况，你这是欺骗谁呢？就算是欺骗了众人，就连自己也欺骗了，难道你还能欺骗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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