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不完的恩情

2022.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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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小时候，因为家里孩子多，我和我大妹妹总被送到外婆家去养，一去就是几个月。

说是外婆家，其实更是在舅伯家，因为在舅伯家呆的时间更多。

舅伯长年不在家，在汉口拉板车谋生。表哥一般也不在家，上学或上班？在家的是舅娘和表姐们。

在那个物资比较贫乏的年代，多个人多张嘴，但是，我们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相反，还有一种被宠爱的幸福。

我们家都是白田，种小麦。但我们吃的是米饭啊，所以大米得买。

而舅伯家那边都是水田，种水稻，也就是大米是地里种的。

我时常听到表姐说，你们那里真可怜啊，米都没有，所以，有时候，新米出来了，舅伯舅娘就会让表姐们送一大袋到我们家去。

舅伯家那里的街道离村子有点远，表姐偶尔骑自行车去买菜，打打牙祭，特别是二表姐，她上街总是会带上我，说，给你买过早。那时候上街过早多稀罕啊，比现在吃大餐还稀罕多了。

表姐特别能干，会做发糕。碾新米的细米就用来做发糕，那就是那时候最好的也基本上是唯一的零食。

表姐碾米的时候会带着我，细米磨成米粉也会带着我，蒸发糕的时候还会跟我讲怎么做好吃，那一锅又香又甜又松又软的发糕，我总是第一个见证者。

大表姐学裁缝去了，二表姐带我去看；表哥在村小学当老师，二表姐带我去看。

跟朋友玩的时候也会带上我，好像不管做什么，都会带上我。

其实最小的一个表姐跟我同年，只比我大几个月，但是二表姐总是让小表姐在家里做事，而带我。

不是因我更讨她喜欢，而是她觉得我是客人，应该好好招待。

水田需要灌溉，有台水车，我觉得踩水车很好玩，总是抢着踩。表姐说，这是力气活，不要你踩。

舅伯家那里湖比较多，都是老湖，有满湖野生的菱角。

夏天，我们会一人坐一个木盆，在湖上摘菱角。

会不会掉水里？不会，有表姐保驾护航啊。

表哥也很好，他后来结婚了，单独过，表哥表嫂有时候做了好吃的，也会喊我们过去吃。

舅娘更是没得说，人特别好，换句话说，舅娘不好，我们怎么可能一呆几个月呢。

说实话，有时候舅娘对我们真是比亲妈还好，因为我们亲妈脾气不好，而舅娘脾气好，她闲暇的时候，会拉着我们的手，给予我们无尽的爱。

来客人了，吃饭的时候，我们也有座位，不会因为我们是小孩子，就让我们站在边上吃。

过年的时候，舅娘会拿一盒零食像麻花什么的，放在我们床边，然后跟我们聊半天的家常，完全拿我们当大人一样的看待。

我们在舅伯家，既是家人，让我们有家的感觉，同时也是客人，享有比家人更多的礼遇。

……

今天，舅伯因心脏病突发驾鹤西去了。如果按照人生七十古来稀的标准，舅伯今年八十，也算高寿。

而舅娘，已老年痴呆几年，我们一去，她还是照例拉着我们的手跟我们说半天话，结果把我们都认错了，半天才想起来我是谁。

……

今天的主题是用一句话猜年龄，猜年龄或许我可以用一句话，但是舅伯舅娘一家的恩情，一句话怎么可能说得完呢，多少句话也说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