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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解析:女人们的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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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06 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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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们的主动

《白鹿原》被有的人称为低俗小说,很大程度上就缘于小说中多次描写了女人在房事上的主动。这种主动,在一定程度上是站在男人的视角来描写女人欲望的。这样来写,确实有点危险,因为稍不注意就会真的成为恶俗的文学。

如贾平凹的《废都》,从文风和语言技巧上来说,他巧妙而精准地继承了《红楼梦》和《金瓶梅》等古典小说,但是在格调上去取法低俗,模仿蒲团和尚之类的手抄本小说;在品位上也没有进行现代化的处理,所以唐婉儿等女主角,面对男主角庄之蝶的时候,无底线无自我,只是一味的贴上来,成为毫无人格的玩偶。整本书除了字里行间的无数小方框吸引眼球,再没有其他的意义。

女人的主动太过吸引眼球,很容易让人形成先入为主的观念,进而把一部作品与《废都》等同起来,当做低劣作品。而我年轻气盛的时候,也确实被《白鹿原》中对性的描写吸引过,把它当做一部被肮脏包裹的书。但多年以后再来看,已经能够冷静地观察书中的人物,特别是去审视书中对于女人主动的描写。

白嘉轩的七房女人是不得不提的。其中第一房女人是他的引路人;娶第二房女人时他已经轻车熟路,但女人的坦然也不是寻常的扭捏做派;第六房女人也是要快乐不要命的,很快放下了防线;第七方女人仙草,刚开始的时候腰间挂了一串小棒棰,要打走白嘉轩身上的恶鬼,信誓旦旦的说要过一百天再同房,但还是不到一百天就主动投入了白嘉轩的怀抱,说有了快乐死也值了。这七房女人作为小说的开头,已经奠定了女人主动的基调。

之后,白孝文的妻子,也是比新婚时的白孝文懂的更多。新婚前三天,傻傻的白孝文只知道晚上先读书,读书读累了,和新婚的妻子各自睡在床上,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井水不犯河水。倒是妻子的哭泣和引导,才真正让他知道了男女之事。这个妻子就像是他的身体导师,给他的冲动启了蒙,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田小娥的主动,已经不单单是小说去尽情描绘,影视作品也尽可能的去演绎,她也越来越向潘金莲靠拢。当黑娃遇到田小娥的时候,还是一个无知的少年,从来不知道男女之事,当田小娥循循善诱,制造机会让黑娃进入她的房间,又是按摩腰又是揉肚子,黑娃的心中不停的在炸雷,心中的男女大防和礼教藩篱,纷纷炸掉。他心中那股热流奔突而找不到突破口,让他像一只撒野的牛犊,只知道奔驰。也只是拥抱只是肌肤的接触,都已经让他流了出来。后来深夜里无人打扰而他们赤诚相对时,也是田小娥引导他,让他找到了神秘的境地。这时的黑娃,还是田小娥口中的瓜娃子,而田小娥已是经验丰富的少妇,郭举人的小妾,因为大老婆的妒忌凶悍而得不到郭举人的照顾,旷日持久的空虚着。遇到黑娃,她忍不住被少年的青春气息和阳刚身躯所吸引,进而迷失在其中。

与田小娥堪称双璧的是白灵。白灵与鹿兆海先确定了恋爱关系,但后来因为地下工作的需要,她与鹿兆鹏扮起了假夫妻,日久生情,她的大胆的感情追求,让她喜欢上了鹿兆鹏,启发他可以进一步更像真夫妻,她也愿意和他成为真夫妻,到最后终于主动向他献身。

在这段感情中,鹿兆鹏扭捏得不像个正人君子,他明明早已喜欢上了白灵,却故意掩饰;在男女之事上,他是过来人,却看着白灵一步步沦陷,并等着白灵主动,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所以,逆向推测,当初安排白灵与他假扮夫妻,他应该也是推动者之一。只是他的一贯作风都是不承认,不坦白,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永远不说。

所以田小娥是大胆地追求自己想要的,放任身体的想法,她的主动是对命运主导权争夺的主动,是向一切束缚和不公抗争的主动。她的可怜在于她和黑娃的力量都太弱小,因而不能主导自己的命运。

白灵的恋爱是自觉的,灵魂的共鸣先于身体的吸引,她的主动是对灵魂和理想高度契合的男人的膜拜和致敬,是对理想爱情的追求。她的可怜在于,喜欢上了一个把爱情当做工作之余消遣的男人,一个善于玩弄圈套的男人,她从一开始就一头扎进圈套之中。

冷先生的大女儿的主动,更是一个迷信海市蜃楼的悲剧。她在新婚之夜,被陆兆鹏完成任务一样粗暴的破了身子,让她知道了男女之事,又将她抛弃在漫无边际、看不到尽头的寂寞里。她的公爹鹿子霖又借着酒意抱她亲她揉搓她,让她产生了一种幻觉:男人可以这样,是不是女人也可以这样?

所以她主动给鹿子霖做了一桌子下酒菜,主动向他敬酒,言语之间主动暗示,却不料她看到的只是七彩的肥皂泡,很漂亮,仿佛很值得追求,却被鹿子霖无情的戳破了。鹿子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男人可以主动,可以犯错,且不用承担责任。但女人如果主动,就错了,并且要万劫不复。所以冷先生的大女儿,凄惨的命运如同飞蛾扑火。

白孝义作为白嘉轩的三儿子,婚后多年都没有生育。白嘉轩和他的母亲白赵氏都认为问题出在那个漂亮的媳妇身上。这个小媳妇却有苦说不出。当白嘉轩和白赵氏决定先借种试一下的时候,小媳妇是愿意的,主动的,这也是她改变自己命运和地位的唯一机会。被叫来借种的是鹿三的小儿子兔娃,他还是个孩子,对男女之事完全不懂。年老的奶奶辈的白赵氏告诉他,只是陪着嫂子睡觉,因为嫂子胆小,不敢一个人睡。兔娃便天真地以为只是睡在一张床上而已,就像两个小孩子睡在一起做伴,还嘲笑嫂子胆小。当小媳妇的手伸向他的身上,他还大呼小叫,当小媳妇的手碰到他的下面时,他还大声叫:你怎么抓我的牛牛?

这让在窗外偷听的白赵氏心热发慌,她也想不到这小媳妇会如此主动。所以离开时碰倒了农具。兔娃问:是什么声音?小媳妇回答:别怕,只是一只野猫。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是她的奶奶在窗外偷听监督。

白赵氏隐忍着火气回到堂屋里才骂道:你妈才是野猫。在作为奶奶的白赵氏眼中,小媳妇如此主动,并且在明知她在外面偷听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放开,真是伤风败俗,所以忍不住吐了一口唾沫。

但小媳妇何尝不是可怜之人呢?自己的男人无能,她却不能说,为了得到子嗣,她只能与小孩子一样的兔娃同床,做下这原本应该被人唾弃的事,并且还要将这不光彩之事背负一辈子。

所以《白鹿原》中有多少主动的女人,就有多少女人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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