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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在连队的一次偷鸡
老扁是个快乐的单身汉,和那时的我们一样。

不知道多少回和朋友在吃饭喝茶喝酒聊天的时候,我总会愉快的说起部队院后边那个快乐的单身汉,战友们都喊他老扁。

老扁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因为他的存在,我觉得在入伍最初几年里,他就是新兵们快乐起来的理由,和得以继续训练,继续忍受,继续奋斗的理由。看起来慢条斯理和一身邋遢的老扁,是那些日子里多么可贵的存在。

老扁最初用部队的泔水养鸡养猪养狗。

和老扁一墙之隔的是连队的垃圾池,是下嵌式的,大家都会把生活垃圾往里面扔,刚开始的时候厨余垃圾也往过扔,在扔垃圾的时候,你需要用手拉起垃圾口上红色油漆的大盖子,然后屏住呼吸,把脸侧开,快速倾倒。大约3个月,连队就组织人员清一次垃圾,一年四季,看过去,那个垃圾池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白色的水汽上来,伴随着若有若无的一股臭气。

后来,大家不再把厨余垃圾倒进垃圾池,而是在墙的底部打通一个洞,我们和老扁约定好一样,把那些剩下的米粒,涮锅水烧成的汤,剩下的菜,一些没人吃的东西,骨头什么的,全部通过那个洞,源源不断地流向到老扁那端,他用来喂猪喂狗喂鸡喂其他。

我曾经无数次的通过上厕所的时候,透过厕所墙上的小窗户,望向营房后边的大地,哪里只有一片荒凉,只有风打着卷从眼前过去。而老扁从最初简易帐篷,到简易砖房,再到一个出具规模的小院。

然后能听到他的狗叫,鸡叫,鸭子或者鹅的叫声,曾经,在某个深夜,我因为单杠一练习,手上的茧子脱落导致血肉模糊,晚上疼的不能入睡,就跑到垃圾池边,听墙外的狗叫,鸡鸭悉悉嗦嗦的扑腾,偶尔一声的猫叫。

然后,回来,手也不疼了,睡觉。

有一年大部队外出演习,连队留下几个兵留守,三个连队拢共不到12人,在营部炊事班统一开火,人员大部撤走,蔬菜供给有时候会出现差错,中午就一个菜,咸水煮煮,馒头拿起来,使劲向墙上摔过去,绝对不会掉。

我们连队就三个人,一周下来,寻遍连队炊事班操作间的极小旮旯没发现半点能下肚的东西,大声咒骂着炊事班的不地道,因为不发津贴,没有钱买东西吃,所以,不到一周,大家再看彼此的时候,都能冒出绿光。

肉,肉,肉,那些日子都不敢看见这个字眼,因为会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在每一个晚上,大家最开心的就是谈论,等部队回来后,发了津贴,会买那些好东西吃,老朱卤的入口即化的猪头肉,肥肠,三明治,大鸡排,大烤肠,百尺杆的饺子,东来顺的大肉串,北国超市附近的小吃街,大家使劲咽唾沫,把前19年前的唾液一晚上都咽完,起来,狠狠地灌上一牙缸凉水,逛荡着肚皮,把胃撑撑,然后安心睡去。

事情有转机是在第二天,我们几个耷拉着脑袋,踢着几个小石子,百无聊懒地往连队走,就在那一瞬间,我们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动听的叫声,老扁的公鸡,它像是对它的爱妾发出爱的召唤一样,声音嘹亮,激昂,雄性荷尔蒙100点。

我们仨呆住了,眼睛里露出了世界上最邪恶的绿色笑容,这笑容,映绿了三张坏脸。

我们从营部食堂里拿了一个馒头,晚饭都没吃,趁着公鸡和母鸡们开饭集合的时候,我们掰了一小块的馒头,从地洞里扔了过去,公鸡转悠老大一会,我们才听见公鸡吃到馒头发出咯咯高兴的声音,然后,又掰了一小块,放在了洞的边沿,这次更清楚了,我甚至都看到公鸡金黄的脚,和健硕大腿上的几根鸡毛。心里一阵的激动,我突然体会到中越战争时期,我们去抓越军舌头的刺激和紧张。

第三块馒头就放在了洞的中央位置,一群鸡都冲了过来,他们也很久没有吃到军粮了,一窝蜂地冲到洞门口,大公鸡速度最快,为此,我们这边派出 了湖北兵曹德庆,他瘦长的身材配上接近120厘米的长胳膊,伸手抓鸡简直是量身定做,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曹战士,爬在地上,撅起不饱满的屁股,那公鸡只顾向前冲,却没发现小曹的手,刚嘬到那小块馒头,曹战士已经抓住公鸡的大腿,使劲一拽,公鸡估计都没回过神,还没有来得及叫,就被生擒,曹战士抓过来以后,迅速抓住鸡的脖子,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只是扑棱了几下,成功,我们几个马上笑逐颜开。

他们几个乐得屁颠,使劲压着笑,就高兴的向回撤,被我一把抓住,严厉威严地呵斥道:出息!然后使劲使了个颜色,脑袋顺势向墙那边一甩,曹战士压低了声音:再弄一个呗!只见他把鸡拿给赵王杰,笑嘻嘻地搓搓手再一次地潜伏下来。

母鸡们什么都没有抢到,他们的大王却不见了,估计这会在墙那边咯咯哒地商量着再立新君的事情。这次落网的估计是刚才公鸡的皇后,提在手里那个叫重!

那晚,我潜到营部炊事班弄到了盐,花椒和几根葱,赵王杰弄了一个大口深肚的铅盆,曹战士把两只鸡宰好,剁好,我们在炮场上的一角,捡了柴火,拾掇了很多的燃料,垒起简易灶。记得那晚,火光映红了我们三个人的脸庞,我们彼此谈论着在家那些快乐的往事,都忘却了我们还是在部队,还是在连队,还是在河北平原上的某处军营。

后来,老扁固然是知道我们三个偷吃了他的鸡,也没有给连首长告我们的状,有时候,他从墙头的那边探出头来,笑眯眯地问,那晚吃的鸡还行吧,你们不仅偷吃我的鸡,还把鸡毛鸡内脏给我扔了回来。你们这帮臭小子啊!

写完这篇文,我想起了杨国威,熊伟,大伏,吴小弟,杨风雨,徐银,张元元,刘广杰,王峰,王辉,高亚男,刘龙龙,一眉道人,还想起了党彦军、八班长,杨聪,董文华。

哎!你们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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