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

黎明时分

村里一位老人去世了

我记不清他的年纪

也许有八十高龄

他们曾叫他老队长

老队长的拐杖

用榆木做成

他用它赶过羊群

也赶过一群

淘气的孩子

村里的老队长去世了

他不曾权高位重

也不是家产万贯

在众多的生命里

老人同那棵榆木

一样平凡

但现在

老人去世了

带走了属于他的

那个年代

——2021年12月6日

《一条狗》

一条狗

在午后的阳光下

它舒展筋骨，从呼吸里吐出舌头

以慵懒回应人们

爱怜的目光

享受过路人的爱抚

吞咽人们施舍的

每一根香肠

就如同服下一剂

救病的良药

在我经过时

它毫不避讳地迎合

我的目光

祈求从我这得到些什么

可我已身无分文

那是一颗

干涸的心

被原始的欲望驱使

不知疲倦的祈求

却不知

要走哪个方向

如果它会思考

如果它会思考

他会为自己感到羞耻

面对人们的投喂

他会很用力地

把头扭到一边

他不会再留恋这片

生育他的地方

他会把自己

抛入狂风暴雨中

哪管旦夕祸福

饥餐饱肚

可它只是一条狗

只不过是一条狗啊！

——2021年12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