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梁娉婷精妙绝伦舞蹈而发烧的大脑,此刻看着她哀哀的殷求,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他望向正捻着胡子望着别处的李殊胜承旨,正低头慢慢饮酒的叶商卿,乃至...座上不自在的宁王世子。
若是在以往,这算什么要求?他府上,亦有一位花国状元作小妾。至于名声?他的名声早就烂透了,会在意什么名声?
他在意的,是梁娉婷身后的人。
傍晚在正阳宫,姐姐高皇后痛心疾首的样子依旧在眼前,仿若刚刚发生。
她说:“当今年岁已长,朝野上下争夺太子的斗争,已然白热化。只差亮出白刃相见。我膝下仅止一女。新皇上位,高家一旦站错了队,高家上下几百口人命,危如累卵。”
他一贯风流,让名声烂透,不代表他真的是纨绔子弟。不过是看透了自己无能的本质,与皇后姐姐和国公父亲认真商议后的结果。
虽然不是不知道选择中立,将来未必有比现在更荣光的时刻。但至少能保住一门富贵,保住高家子孙中能像国公父亲这样,再出一个有出息的读书人。
武将也行啊!
但一旦站错了队...那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往前一步固然尊荣无双。但若选错一次,却能陷家族于万劫不复之地。孰轻孰重,他还是会得清楚的。
他再看了一下在场的诸人。慢慢便明白,今天这场宴席,要对付的,不过是他一人。
李殊胜虽是翰林院首席,人老,心却不老,家中姬妾如云,外头风流债亦不断。说是仰慕梁娉婷之才,也说得过去。
但叶商卿的名声一贯矜贵,一向不好此道。所以上次帮周幼吟求情,才能震动朝野。所以,这次如何愿意随他来这里?
且,翰林院下值时间,却比他出宫的时间,要晚一些。他们之间,除了上次他有求于惠王在平安州帮他料理一桩事外,其实并无交集。
梁娉婷,是叶商卿提醒老鸨什么时候出场。而让梁娉婷出彩绝伦的,却是李殊胜一杯酒引出来的。
而宁王世子...作为现在皇子中最不受宠的一支,日常开支,也并没有这么阔绰过
......
所以这场鸿门宴,是冲着他来的。而无论这角力的哪一方,他都是无力对抗的。
想了这么多,不过是瞬间。世家子弟再怎么纨绔,基本的政治素养还是有的。
他慢慢坐了下来,便想到了脱身之法,招手唤来老鸨,笑道:“梁大状元的赎身价是多少?”
老鸨大喜过望,不着痕迹的瞟了宁王世子一眼,道:“非是老身拿乔。只是国舅爷你也看到了,培养出状元之才,老身这边实在是花费巨大。刚刚那惊世的舞蹈。乃是从西域专门迎来的舞娘..."
高国舅一摆手,道:“你只说多少,谁耐烦听你这么罗唣?”
老鸨连忙笑道:“若是寻常的花魁,是四千金。梁姑娘嘛,五千金!”
高国舅冷笑道:“吓我一跳,以为要多少。来人!去府上取五千金来,今晚梁姑娘便是自由身了!”
老鸨大喜,笑道:“老身便谢过国舅爷。这就将人送去国公府上。”
高国舅抬手止道:“慢着!”
他站起来,看着梁娉婷,慢慢的说:“你!现在!就给爷这样走出去。再不许回来这种场合里。也不许嫁人。明天傍晚,我要听到你在哪家寺院里出家的消息。“
宁王世子笑道:”这么漂亮的姑娘,就......"
他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高国舅望着梁娉婷的眼神泠冽,却是少见的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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