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吟悲愤的说:”爹爹的事,爹爹和我娘亲一并绑了法场去砍头!你的生身庶母好好的回了娘家。纵受了爹爹的连累,游姐夫保护着你,让你衣食无忧,儿女承欢膝下。可妹妹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可曾打听过?可曾寄来片言只语宽慰过?我在席间察言观色,提心吊胆的过着不知有今日无明日的生活,你可曾想过?“
严芳嗫嚅着说:”你游姐夫是和我说过,名动京城的花魁探花,乃是八妹妹你。可是,可是我不过是一介妇人,手无缚鸡之力,膝下还有两个孩儿。我,我不得不为他们考虑啊。“
幼吟冷笑一声,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幽幽的问:”严家不止你做了缩头乌龟。大家个个都有苦衷,人人唯恐避我这下贱娼妇不及。可为何只有凤三,这个和我一样处境的人,处处关心我?手上稍从容些,便四处打听她族中及严家落难人等的下落?严家,她只打听到了我,便使银钱偷偷让人和我联系。难道你们竟然连一个娼妇都不如?“
她悲怆的回头,问严芳:”为什么?你们这些只是失去部分自由的骨肉血亲不敢来找我,如今便来找我,却是要我再跳入火坑,哪怕牺牲我,令我名节全毁,也只想要保全自己的利益?“
严芳被她问得无地自容,但儿女被扣的恐惧,又驱使她哭着说:”我,我,妹妹你骂吧。我,我只要荷儿藕儿。若妹妹不肯,姐姐我,我只能一头撞死在这儿了!“
说完,起身立起,果然一头撞向床头柱子。
呯的一声巨响,严芳撞得一头晕了过去。在门外听着的众人见声不好,慌忙也撞了门起来,一拥而上,将严芳扶起。
老沈头探了探鼻息,回头向幼吟道:”还好,严三小姐只是晕了过去,性命想来是无碍。只是,再若来一次,只怕...姑娘何防答应了她,这也忒狠心了些。"
幼吟早就泪流满面,冰冷的眼神望向他,道:“我知你是不满意的。逼死了她,可拿什么来逼我就范呢?”
老沈头将严芳放给自家婆娘,立起身道:“姑娘,时势比人强。严三小姐不成事,宁王那边的招数,总会一波一波的来。雍王那边,你又如何替凤三小姐报仇呢?”
幼吟冷笑道:“我就算如了你们的愿,宁王拿什么对上雍王?又如何杀他替凤三报仇?”
老沈头道:“雍王,以宁王如今的能力,自然是杀不了。如果联合上惠王呢?惠王世子如今正得皇上青目,将来想来必会对上。如若姑娘答应了宁王,潜伏到惠王世子那边替咱们收集情报,那不出三年,雍王必死。这是宁王答应给姑娘的条件。”
幼吟闭上双目,落下两道清泪,道:“那行,你回去,告诉宁王,我答应他了。不过,要先放了我三姐的孩子。并答应让她能行走于光天化日之下。”
她答应得如此干脆,老沈头倒有些狐疑了,道:“就这?姑娘不若想想,还有什么其他的?”
幼吟冷笑道:“你们千辛万苦想我答应,临了我答应了,你们倒不相信了?想是我答应得太快太速,你们倒起了疑心了?那好,我现在又不答应了。”
老沈头一慌,连忙道:“不是不是。这也好,我这就去回宁王殿下。尽速放了他们便是。只是姑娘你接下来一步,要如何做?”
幼吟道:“我便修书一封,想来不过三日,惠王世子便会接我入府。如此,你满意了?”
老沈头才欲多言,幼吟厉声道:“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去回宁王。迟了,可别怪我!”
老沈头唬了一跳,连忙带着严芳走了。
待门一关上,幼吟便似脱了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羽尘上来,给她倒了杯茶,道:“姑娘,你真要答应那帮人?”
幼吟冷笑道:“老沈头虽然滑头,这回说得倒也没错。没有三姐这一出,宁王总会想一波又一波的主意来对付我。与其疲以应对,不如遂了他们的心。再者,我不借助惠王世子,以这微贱的身躯,如何对付得了雍王?”
说完,望向她们:“如今既已决定了,那你们回去吧。我身边容不下二心的人。”
羽尘叹了口气,拉着金莺一起跪下,道:“姑娘这几个月来,防范我们防范得紧。金莺年幼不懂事,和我哭了几回。国舅爷是除了我们在组织中的名字,可若是离了姑娘,那我们便是组织追杀的对象,您不会忍心见我们赴死罢。”
金莺此刻已经泣不成声,道:“姑娘,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可留着我们罢,哪怕就给你探个消息保护一下也成啊。像那次在凉州一样,好歹我们还能保护保护姑娘啊。自从被组织除了名,我们就再也没向国舅爷传过消息了。这也是国舅爷的意思。”
幼吟站了起来,沉默的望着窗外。
三天后,凌仲约果然派了一顶红轿,一小群吹鼓手,抬着十几个箱子,吹吹打打的来迎幼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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