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得水》：这场闹剧的结尾，我竟然不知道该笑谁

【文/一棵花白】

一

我说，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反正我爱你呢。

看《驴得水》那天是周一，影院里冷冷清清，我包场了。一个人在偌大的放映厅里看完了这部被誉为票房黑马的片子。

如题，这场闹剧结束之后，我竟然不知道要笑谁。只觉得每个人都极其可悲。包括被女权主义者群起而攻之的裴魁山和周铁男。

故事其实很简单，几个想在偏僻山村发展教育事业的老师，为了多拿点教育经费，把一头叫得水的驴上报成一名英文老师。教育局视察时，为了圆谎找了个铜匠冒充吕得水。为了让铜匠配合演戏拍照，一曼“睡服”了铜匠。

结果编织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弥补漏洞。每个人的心态，都因为这场骗局发生了变化。最后又一次洋人拜访，这几人七零八落，矛盾丛生，死的死，走的走。剩一片空荡荡甚是悲凉。

二

一曼本性天真烂漫，无拘无束，热爱自由。她的思想在那个年代来说，太超前了。

我笃定的认为她是一个不婚主义者。她把性看成像吃饭睡觉一样，是寻常的事情。

不知羞耻分两种，一种是堕落到极点，自暴自弃，故而不知羞耻，还有一种，是太过天真。像玛格丽特杜拉斯书中的人物一样，十五岁发生性关系的少女，不知羞耻为何物。

扬蒜皮当作漫天飞雪的一曼，显然是后一种。我们常说，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但真的有人活着只为了开心的时候，她就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抨击。

她之前做的一切我都能理解，毕竟男未婚女未嫁两厢情愿。只是她睡服了铜匠这个有妇之夫，虽然事出有因，但我却持反对意见。

你尽可在你的规则里自由自在，但当你划清界限以后，就不要再挑战俗世里的规则。裴魁山一开始确实是想保护她，我相信。

三

我很想写一写这个没有人写到的女人：铜匠老婆。她是在那个年代最常见的妇女，虎背熊腰身强力壮，大嗓门不懂打扮，只想靠体力把日子过好。

结婚都不知道怎么接吻，做爱只有一种姿势。

她其实比一曼更加纯粹。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件事，就是过日子。她也干净，容不得丈夫和别的女人睡。

脾气火爆的她，绝对不会忍气吞声，她偏要闹到人尽皆知，闹到全部人都知道她的愤怒。但她内心其实很善良。

她骂一曼，骂铜匠，是两种不同的骂法。在听到一曼说把铜匠当牲口之后，又站定了铜匠的阵营，她始终记得自己是铜匠的老婆。

她比谁都无辜。

四

裴魁山被很多女权主义者骂，说得不到就毁掉，根本就不是真爱她，伪君子，真小人。

我却觉得，那是一个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的正常反应。把性别颠倒过来也一样。

假设裴魁山是女的，一曼是男的。一曼和裴魁山睡了，裴魁山心心念念想嫁给一曼，和她共度一生。

裴魁山为自己的男人一曼谋划好前程，但一曼却说对不起，我没想过和你结婚，并且以后不会再招惹你了。

刚说完，男人一曼又去睡了铜匠(假设铜匠也是个女的)。女人裴魁山在窗户外面听到了喘息声，呻吟声。你猜，女人裴魁山会怎么做？

会骂一曼是渣男，种马，嫖客吧，并且少不了一顿指甲抓拳头打耳光扇。完了还要告诉方圆百里的人民群众说，这人巨渣。

裴魁山他的本性就是贪财，只是在后半部分表现出来罢了。他并没有表里不一，只是他柔软的那一部分内心，在那个夜晚的窗户底下，碎成渣了。

就好像被男人伤害过，说我现在不爱男人只爱钱的女人们一样。所以裴魁山这个人物，并不牵涉女权男权，他只是一个凡人，他不是圣母圣父，他有情绪，会因爱生恨。

五

校长是我最想写的人。

他是在那样的年代，那样的地点，有一个宏大的理想。他想有钱支援教育事业，即便只有几个学生。

他在破庙里办学校，黑板上的粉笔字工工整整，他在谋划给孩子们发奖学金，让一曼给孩子们做校服。

后来一步错步步错，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骗局最终被一个又一个骗局成全，钱也的确骗到手了，校服也做好了，整整齐齐放在炕上。

只是最初的那一群人，都变了。一曼先疯了，又死了。裴魁山人性中柔情的部分毁了，王铁男再也没有暴脾气了，他女儿去了遥远的地方投奔他儿子，只剩下孤零零的他了。

但结局他还是开心的，可能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忘记最初的理想。他还是想聚聚气，让剩下的人，继续把学校办下去。

只是，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他亏欠一曼太多，亏欠女儿和儿子太多，最后身边剩下的，没有一个知心人，只有各怀鬼胎的裴魁山和周铁男。

六

所有成功的喜剧，你回味起来，都隐含悲剧。私以为《驴得水》其实并没有网络上说的那么成功。

喜剧的部分做的不足，欲抑先扬，前面没扬起来，后面的抑就少了些味道。

它原本可以让观众看完觉得更加悲哀。

此外，配乐上也让人觉得寡淡，除了那首主题曲，符合人物性格，其余时候，觉得背景音乐并没有起到烘托情节的作用。不加分就是减分。

主角不够“土”也是毛病。一曼当然可以穿旗袍，干净整洁。但其他人物，譬如校长，校长女儿，裴魁山，周铁男的妆容和服饰，其实让人挺出戏的。和缺水干旱的场景，黄土坡窑洞的生活，都显得不搭调。

总而言之，也算瑕不掩瑜，毕竟演员演技全体在线，故事讲的好，人物性格突出，已经很不错了。国产电影里能好好讲故事的电影，我都不吝啬给高分。

眼见他筑戏台，眼见他演闹剧，眼见曲终人散，荧幕里各自零落，观众席空无一人。

花白名言：一个人胖起来就很难再瘦了。因为胖过。

爱过之后就很忘了，因为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