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棵花白
01
《遥远的救世主》中，欧阳雪与肖亚文有这样一段对话：
肖亚文问：“那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成家呢？”
欧阳雪说：“你不是也没嫁出去嘛。”
欧阳雪说：“我呀？我在等那个能把我糊弄住的人呢。”
欧阳雪问：“这怎么说呢？”
肖亚文说：“只有对我有意思的人才会来糊弄我，不能糊弄住我的人我不会上当。男女那点感情的事从古到今有几个是真的？能糊弄住就权当是真的了。”
我近来觉得，人这个物种，配不上自己发明的爱情这个词。
尽管我们相信，我们追求，我们努力维系，但是我们是肉体凡胎的人。我们眼界有限，资源有限，圈子有限，我们自私自利，我们贪嗔痴恨，我们斤斤计较，我们无法脱离人的本性而存在。
今天读了一鸣的《人在风里》，实在喜欢，安利给你们。表白很容易，有好感很容易，说甜言蜜语很容易，海誓山盟很容易，但是，很少有作者，愿意以第一人称，来承认自己并没有真的很爱一个女生。
坦坦荡荡地说不爱，比信誓旦旦地说爱，更为勇敢。
他说：“从前我眼里的女人大都是形象扭曲的，是我刻意要她们呈现出虚假的样子。自从我和妻子在一起之后，我看待女人的眼光终于变得正常。”
书里他不止一次用了“自我催眠的爱情”这个说法，在我看来，这就是凡人爱情的本质啊。我们都催眠自己，催眠他人，两个人都信了，就是相爱了。
02
“只要他能糊弄住我，就权当是真的了。”肖亚文说完这句，欧阳雪又接了一句：“我估计你是嫁不出去了。”
肖亚文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能糊弄住她的人太少了。聪明的女人太理性，居高临下的审视，观察，彬彬有礼，但却不显山露水。
但聪明的女人毕竟是少数，火烧到自己眉毛上，鲜有人还能够冷眼旁观。
《青蛇》里的白素贞。尽管活了一千岁，但是对于人类世界一无所知。她在许仙这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男人面前，栽了，这是很正常的。
李碧华的小说《青蛇》我看了很多遍。她是在用绮靡的文字，来淡化字里行间浓浓地嘲讽。站在白蛇的角度，是一层，站在许仙的角度，是一层，站在青蛇的角度，是一层，站在看热闹的吕洞宾的角度，又是另外一层。
剥开这层层掩饰，你能看到一个赤裸裸的真相：爱情的本质，就是自我催眠。
白蛇明知许仙撒谎，懦弱，没担当，背叛，明知他巧言令色，但是她假装不知道。小青明知自己不爱许仙，却还要假装爱。许仙明知道这两个容颜绝顶的女子是妖怪，却贪图白蛇彻头彻尾的付出而缄口不言。
表面的爱情，背后是萎败的烂絮。
03
《原谅他77次》这部电影，阿sa饰演的伊娃，原谅了他男朋友77次。她第78次原谅他，跟他回家，却发现另一个女生留下的隐形眼镜盒。
我说，这是个讲述一对情侣花了十年证明彼此不合适的故事。事实上，他们都在装聋作哑。
人可以自欺欺人一时，不可能自欺欺人一世。
前两天有个男娃让我把他的故事写成小说。我不想写，是因为这个故事又一次赤裸裸地证明爱情这种东西有多虚幻。
在他前女友体检查出子宫癌，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时候，他前前女友来找他，他就和前前女友复合了。他说他知道他伤害了她，但是没想到她那么决绝，五六年不联系他，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说他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他想挽回，想赎罪，想让那个女生原谅他。他当时太年轻了。他后悔了，想和她结婚。
我说别装了，你摸着良心说你是真的没想到吗？你这样的选择会有什么结果，你不清楚吗？
他说：“不敢。”
爱情从来都是说说容易。伤害起来更容易。我们其实都更爱自己，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旦承认自己在爱情里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切就都简单得多了。再也不用装了。没有真爱，起码有坦诚。坦诚自己的阴暗面，坦诚自己的贪嗔痴很，坦诚自己三心二意，起码不会拧巴。
遇到一个能糊弄住你的人，真的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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