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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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如幻。我望向窗外，是漆黑的夜的时候，灯，只能照亮窗根的冬青丛，池水、柳树就被室内的映像掩盖了。这真真假假的景象，让我陷入沉思。

我看到的不是我想看的，是夜色玻璃和灯光给我的假象。而且，我知道它是假象。

若是不知晓呢，就有了那竭力扑向窗玻璃的飞蛾。

老家的夏天，有一种昆虫“瞎撞子”，在夜晚用自己敦实的小身体，锲而不舍地撞向，点着灯的房间的玻璃窗，撞得玻璃窗啪啪的响。被撞弹到水泥地面上，砸得地面啪啪响。它们飞翔时翅膀有力，你能清晰听见它翅膀扇动空气的，强有力的拍打声，带着螺旋桨似的，蓦然而起倏忽而落，短暂而有力量。

偶有运气者，误闯进门，就对顶棚的灯发起猛烈进攻。若是老式吊着的管状灯，它能撞得灯在屋顶晃荡。它摔在地上时，也很惨烈，四爪朝天，摔得结结实实的，爪子对空划拉好久，才能缓过劲儿，爬叉起来，一震翅膀，再次进攻。

无疑，它是全身心投入、不肝脑涂地绝不罢休的。

它甚至不知道那灯的光亮，是否就是它要找的光，它无法确认，能做的只是尽力的去靠近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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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是知道的。我知道那是玻璃的阻隔，我知道真实的外与内的风景，在窗子上的互相交融与影响。我知道我要找的光的模样，我甚至知道那光在哪里，我坐在这里，却没有了撞出去的力量。

没有玻璃，没有灯罩，阻隔我的是一些无形的什么，我感受得到它，一层层的，绵绵密密，并因此而陷入淡淡的忧伤，我在忧伤里思念，不断地思念……我却不知道思念的那个是什么。

你，是什么？

天明时，瞎撞子像消音器坏掉了的小飞机，轰鸣着决绝地飞走了。我得以看清它的模样，黑色的盔甲包覆全身，头圆圆胖胖，身躯圆圆胖胖，短触角，短腿，短翅，一个其貌不扬的憨胖子，有如此执着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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