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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这一天


室外的确非常的冷。只是,坐在车里后,又发现自己忘记带伞了。来到县城,雨下得更大,只见父亲车前的雨刮器,不停地刮着。下车时,没有伞,我们把孩子头上的帽子一扣,赶紧往屋檐下冲。顿时,只觉大滴大滴的冷雨往衣服、头上砸,很重很凉,声音很大,但又分外觉得,这是寒冬与我们的深情照面。

我们怕孩子淋湿,但孩子们不以为然,穿着大大的棉衣,走在雨里转圈圈,笑容可掬。或许,于孩子,冷雨天又是另一番趣味。

来到母亲朋友的康复室,室内开着暖气,茶桌上正煮着热气腾腾的茶,女主人热情的请我们坐下。一番交谈,几杯热茶后,开始给我做治疗。

医师边做治疗,边告诉我,我的颈椎有郁结,已经鼓胀起来了。如果不及时治疗会越来越严重,甚至要动手术。经过医师的正骨,推拿,我觉得缓解了很多。

其实,颈椎的严重,跟我的生活有很大关系,我是教师,长期备课、批改作业,工作量很大。还因我喜欢读书写作,不太爱运动,所以才会越来越严重。现在算是身体给我的一个警报,如今我每天都必须坚持运动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的治疗后,等了太久的孩子们,几次推门进来看我。也做得差不多了,穿好外套,整理好头发。因为没带伞,我和母亲带着孩子又一次冲进斜风冷雨中,一进车里,整个人都感觉暖和起来。看来,冬天真的到了。

父亲和母亲要去林园基地买种进庭院的树,所以把我们送到妹妹家。妹妹早在家里等我和孩子们了,开好暖气,中饭也快做好了。我们一下车,她已经拿着伞在楼下准备接我们了。

她看到两个小宝贝下车,赶紧去拥抱。然后拿一把伞递给我。我赶紧把伞撑开,只是今日的雨被北风刮得挡都挡不住,全飘到衣服上来了。我们赶紧走进屋,抖落一身的冬雨。

看来,立冬这日,就真的有冬的韵味了,真感慨二十四节气的精准,这立冬之后,还会是小雪,大雪,冬至……寒重会一次比一次深。想来,节气不仅仅是中国农耕文化的产物,更形成了一种人们日常的生活规律。其实,活在这节气的轮转中,关注它微妙的变化,生活会变得格外动人。

吃过中饭,父亲说他们已从另一条路先回家了,晚点让妹妹送我们回去。但我真希望早点回家,去山林走走,看看山间的冬色,再泡壶暖茶喝,为冬的到来庆贺一番。

孩子们围炉看电视看得正入迷,我便对妹妹说,我先坐中巴车回去,你晚点给我送孩子们回来吧。今日,立冬,我想调皮一次,妹妹也愉快的答应了。

于是,我撑着妹妹的伞,匆忙走了出来。北风依旧,雨小了些,站在马路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等了好一会,只见私家车来来去去,不停的碾过湿漉漉的马路,却依旧不见中巴车的影子。听路过的人说,有一段路正在维修,最近中巴车都不往这边开。

我打电话给妹妹,妹妹说:“外面太冷了,你先折回来,烤烤火,晚点我送你。”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我撑着伞,慢慢的回走,北风弱了,细雨落在伞上,轻轻的,只觉有种静谧的浪漫。当走过观瀑大桥时,见下面的扶夷江水,辽阔,平静,暗涌如这冬日的力量。再远望,江河两岸的房屋,在朦胧中延绵至很远,如岁月不蚀的铮铮迹象。这沿河而建的文明,自古以来,源远流长。我很喜欢那种划船,打渔,听流水,河边洗衣的场景,那最有旧时中国的味道。

再抬头仰望,天色依旧灰蒙,浓稠得化不开,还不时飘浮着烟云。远处群山透着迷人的青黛色,而又被云岚温柔的半掩着,真如古人描画的水墨丹青。

而此时,我像是领悟到了什么。那山,那云,那水,那种飘渺和微醺,一直静默的存在。从古至今,便是时间的长轴,古人看它,描画它,它便停留在韵韵古香里,如今我们看它,那山依然是那山,那云依旧是那云,那水依旧川流,不舍昼夜。只是换了一个人间。

蒋勋老师说:“在历史的长河里,只有时间才是真正的主人,人很渺小,只是山中的一个砍柴人,江边的一个垂钓者,途中的一个赶路人,永远无法和日月山河相提并论。”

所以,我想,我们做好那渺小的一部分,其实也很好。晨钟暮鼓,安之若素,看尽江山万里。

走过大桥,我拐进河岸的小径。路的两旁种着茂密的白杨树,浸湿的枝丫延伸到天际,而湿淋淋的路面上,落满黄褐色的白杨叶,踩上去,能听到雨水和着枯叶一起揉碎的声响。而一直走着,那白杨叶,还时不时轻飘而下,落在我的伞上,落在草丛间,像在柔弱的诉说着什么,只是我听不懂,但我明白它的来意。

扶夷江就在一旁,静静的流淌,我走了过去,站在它的面前。立冬了,感觉江水都冒着一股冷气。我停在那里,默默的感受静水流深的奥妙,不知如何去形容他,如何去描绘他,只要和他一同静静的相望,便觉得满心欢喜。

而就是这样低沉、湿冷,朦胧、有些萧瑟的景致,的确是南方冬日最该有的模样。我想,在立冬这天,我已经全然看到了。

便不由的往回走,刚走到马路上,妹妹已把车停到路边,打开车窗对我喊到:“我来得正及时,上车吧!”坐上她的车,我们往家的方向驶去。

回到家,暮色渐起,我让妹妹留下来,陪我喝茶,这冬日的第一杯茶一定要喝。桌子的左上角煮着茶,我在桌子右边用毛笔写下“立冬”两个字,然后把它贴到充盈着白雾的玻璃窗上,真觉得有种入冬之感。妹妹说窗上的雾水,让人有下雪的错觉。

其实,北方在立冬这日,真的下雪了,薄薄的一层初雪,白茫茫一片,很美。南方的立冬,没有下雪,但是昏暗,苍茫,满窗的雾水,就算在我们的心里也下了一场雪吧。在暖和的书房,我和妹妹端着热气腾腾的红茶,聊天,读书,做冬日的畅想。愿大家,立冬安!

(这是我双胞胎妹妹熙沐)


作者简介:诗悠,教师,山居教书;喜欢写作,读书,习字,摄影,乐于分享山中趣事;内心淡泊悠远,日子过得坚定又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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