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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约文章专栏ll刘涵华《虎头掠影》

无论你远走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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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行文字

都是作者心底的声音

导读

着刘涵华教授的脚步,我见到了小眼儿妹妹,看到她拿出身穿老式军装的亡夫照片不停地摩挲时,我很想为她擦拭下眼泪;我见到了江边捞江螺的一对老夫妇,听着老夫人挥着手喊“走了啊!我好花钱儿”时,我的心一阵酸楚;我走进了支撑着苦难中国人精神世界的关帝庙,我参观了记载着累累罪行的侵华战争博物馆,我的眼眶因为悲愤而润湿。

虎头,留着历史的伤痕。虎头,也满是市井的烟火。

虎头掠影

看过位于东京城镇的渤海国遗址和古称宁古塔的宁安,我经由牡丹江又去看了浩瀚的兴凯湖。下一个目标是珍宝岛。半个世纪前的那场战争,使这个指甲盖儿大的岛屿名闻天下。

去珍宝岛有两个走法,一个是直接到饶河县城,然后再沿江往回折,这算是大路,顺当。另一条是坐汽车到虎头镇,然后再去珍宝岛。我选择了后一条。因为,虎头镇是乌苏里江的起点,值得一游。

到达虎头镇的时候,是上午十点。朋友介绍的旅游公司下午才上班。更巧的是,我在网上预订的青旅竟然也是他们家的,都是要到下午才“开张”。我便开始在镇子里溜达。

小小的虎头镇,宁静而又安详,大路上的母鸡神态自若地走来走去。有人告诉我这里离江边很近,便拖着箱子走过去。路过一间农舍,看到一个妇人蹲在路边的菜园子里忙活。看见我过来,她笑眯眯地打招呼:“姐妹儿,去江边儿呀?”她小个子,小手、小脚、小眼睛,浓重的东北口音里带着一种淳朴的友好。我收住脚,跟她聊了起来。她说:“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箱子搁在我这里,回头再来拿。”

告别箱子,顺着一溜下坡往前走,不久就到了江边。

江堤上矗立着一块大石头,有两三米高。上面刻着“乌苏里江起点”,大红的油漆很鲜艳。所谓起点,是两条河汇流而成的。一条是中国的楚克齐河,发源于兴凯湖,另一条从俄罗斯流过来,叫伊曼河。

其实,在清早期乃至更早的时候,乌苏里江一直是中国的内河,只是清政府的颟顸自得不思进取,那边又恶狠狠地蚕食不已,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沿着着江水向远处望去,虽然两岸葱茏景色绝佳,却和绝大多数来到这里的中国人一样,心中满是愤懑与悲凉。反反复复响在心底的只有一句话:我辈当自强。

江坡下面,几个边防军战士正在水边儿忙活。风多多少少有点凉,他们穿着夹背心,后背上印着“边防”两个大字。说是战士,说到底是一群稚气未脱的大男孩儿。他们正在把一个个超大四方塑料壶拼接在一起,那“壶”的四边有可以勾连的榫卯,接起来就是浮在水面的简易码头。流连中,看到一艘快艇沿着主航道中心线我方一侧,远远地朝那个临时码头驶来。我想,可能是给边防军小战士送给养的吧。

沿着江边继续往前走,大约三百米处就是著名的关帝庙了。

这是自清代以来这一地区最早的关帝庙,始建于雍正年间,后经多次重建,距今已有约三百年的历史。

最早建庙的是内陆来这里收山货做生意的汉人,因为获利颇丰,便建庙祈求关帝保佑。最初,他们把庙址选在虎头山顶,可是白天运上山的建筑材料,只要一过夜就被挪到了江边,如是者三。于是,大家便猜测,这一定是关老爷自己的意思。

自关帝庙建成,有数不清的传说与故事在民间流传。有一年发大水,淹没了无数民房,可是有人亲见江水一扑到关帝庙的阶前,便哗哗地打着卷儿后退。

后来,日本关东军占领了东三省,关帝庙成为抗日联军的秘密联络点,有一“疯子”和一个道人负责联络。天长日久被关东军盯上了。那个装疯的人跟上抗日联军撤走了,道人却没来得及撤退被抓住了。他满腔仇恨,拒不招供,最后被入侵者残忍杀害。

再后来,苏联红军进入东北,关东军余部钻进虎头要塞的地下工事,苏联红军便用炮轰,小小的虎头镇一片焦土,关帝庙是唯一完好的建筑。

进得庙来,诚心诚意施了礼。迎面的是一副副对联:“知我者其唯春秋乎;乃所愿则学孔子也。”“拜斯人便思学斯人莫混账磕了头去。入此山应出此山当仔细扪着心来。”有点振聋发聩的意思。更有一巧联“兄玄德弟翼德德兄德弟,师卧龙友子龙龙师龙友。”虽不甚工,却很有意思。

由此,又联想起一桩令人难以置信的往事。山东省高密井沟镇草泊村人刘连仁,1944年秋被抓到日本本土当劳工,九死一生逃了出来,孤身一人生活在北海道的冰天雪地里,连话都不会说了。1958年被当地猎人发现,告知了我驻日大使馆,在日本民间组织的捐助下,终于辗转回到了故土。逃亡的十三年里,他就是靠着日日礼拜自己捏的一尊关帝像才咬牙活了下来。刘连仁和虎头镇的关帝庙虽然没什么关系,但我由此知道,在烽火连天的苦难年代,那位“面如重枣”的关老爷,一直都是百姓可堪依靠的巍巍高山,是他支撑起了苦难中一代代中国人的精神世界。

从江边回来,又走到小眼儿妹妹的家门口,她正好也忙完了菜地里的活儿,拉住我非要进屋聊聊。

这是典型的东北农舍。炕上的铺盖揭开卷到了一头儿,露出泛着亮光的炕席。她让我坐到炕上,自己也一盘腿就开始聊起来。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我心里暖暖的。她说自己的“老头儿”是个解放军战士,复员后没多久就生病去世了。她辛辛苦苦独自把一儿一女拉扯大,又给他们盖了房,成了亲。可是,儿子不知道孝顺,几个月都不来看她一次。所幸女儿还好些,隔三差五的偷偷接济母亲一点零花钱。说到动情处,她又跪在炕上,打开卧柜,拿出了一个镜框。镜框里是“老头儿”的照片,她一面说,一面眼泪汪汪地摩挲着。

那是一幅年轻军人的照片,看得出原来是黑白照,被照相馆上了颜色,唇红齿白的。他穿着上世纪七十年代的那种老式军装,眉眼处有一种岁月风尘压抑不住的青春气息。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位皱纹满脸的妹妹。先是觉得她应该走出多年以前的悲哀,建立自己的生活。转而一想,她自己的生活也许就是把孩子们养大,然后抱着孙子孙女坐在门前唠嗑儿。当她咬紧牙关完成了前半截,后半截却突然不见了。孤苦伶仃的她只有重新缩回到丈夫的照片前,白天在地里头苦劳苦做,夜晚靠对丈夫的回忆滋润自己干枯的心灵。

饭点儿到了。小眼儿妹妹非不让我走,可我考虑再三,还是拖着箱子离开了。许多年之后,只要一想起她恋恋不舍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蠢得不行。——在她家吃顿便饭,然后顺理成章留下饭钱,让小眼儿妹妹零花,这是多好的一件事情!可是却被我从城里带来的臭习惯给搅了! 

 从小眼儿妹妹家出来,望着乌苏里江对岸高高的哨楼和郁郁葱葱的森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宽阔的伊曼河和楚科奇河汇流的地方,就像一大片湖泊,远远望去。有大小不一的江渚,长满了披离的青草和小树。于是就想起了《诗经》里的句子: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遗憾的是,我们的佳人早已从这里退却,再也无法登上这些美丽的江渚;就算真的还有佳人在,我们的小伙子们也只能望江兴叹了!

满怀着数不清的感慨和遗憾,扭头走进江边的一家餐馆。



那菜做得咋样还不知道,可菜单却实在是别出心裁。黑龙江和乌苏里江的鱼多得叫人眼花缭乱,最出名的有“三花五罗十八子”。菜单上,上面是活鱼的照片,下面才是做好的菜。翻看了一遍,这二十六种鱼中,“鳌花、鳊花、鲫花”,我只认识“鲫花”,大概就是我们说的鲫鱼或者鲫鱼的近亲。五罗中只知道“哲罗”,还不认识,只是在了解喀纳斯湖怪的时候才知道这名字。“雅罗”就是华子鱼,有幸在内蒙古达里诺尔湖吃过一次,很鲜美。剩下的“十八子”里头,我只知道“嘎牙子”,学名黄颡鱼,俗称“三枪子”,小时候家乡的护城河里多得是。在这里,花几十元吃了一顿嘎牙炖茄子,拌着东北米饭,倒也舒坦。

吃完饭两点多,旅游公司的帅哥来了。三下五除二帮我办好了下一站登珍宝岛的手续,然后又给了我一把青旅房间的钥匙。下午,美美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忍不住又去了江边。那种感觉,就好像上午不小心把魂儿留在那块刻着“乌苏里江起点”的大石头旁了。

这次我看到的,是一对老夫妇,大约有七十多岁。他们二人正在江边用撮罗子捞江螺。老太太穿着宽大的短裤站在浅水里,松弛的皮肤附着在骨感鲜明的腿上。老爷子穿着水中作业的橡胶服装站在深处。他弯腰用撮罗子在江底用力刮着,捞出来的,是一堆小石头和夹杂其中的几个江螺。老太太从伸过来的撮罗子里拣出江螺,然后把撮罗子上的网袋翻过来,把石头倒掉。接着,老爷子扭过身去,再去刮。

老太太催老伴儿:“你再往深处走走啊!”大概觉得再深会不太安全,老爷子嗫嚅着不想迈步。

因为有我这外人在场,老太太似乎对老爷子的“抗命”很不满意,赌气地说:“你不下,我下!”说着就蹒跚着有些罗圈的腿往深处走。老爷子无奈,只好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样,水就淹到大腿了。

他们继续忙活了大约二十分钟,岸边的小铁桶里,江螺大约有一两斤了。老太太把老爷子拉上来,两个人站在江边跟我聊天。

老爷子文绉绉的有点腼腆,老太太却很健谈。她问我:“去兴凯湖了没有?”“去了。”“我年轻时候儿去过。兴凯湖啊,就像大海一样!”那自豪和激动中颇有几分女中豪杰的味道。老爷子呢,局外人一样在旁边站着,对她的热情仿佛有几分不以为然,但目光跟我相遇的时候,就很友好的微笑着。这叫我想起了“仰脸老婆低头汉”的俗语。要是早生二三十年,老太太没准儿会是抗联的女英雄,老爷子呢,论气质无疑就应该是她的“军师”了。

夕阳西下,我央路过的人帮我们拍了合影。老爷子催促着,老太太才恋恋不舍地把盛江螺的小铁桶和撮罗子收拾到三轮车上,准备回家了。我赶紧追问:“这些江螺能卖多少钱?”“大概三四块钱吧!”我不由得心里一颤。

老爷子扶着车把,双脚放在脚蹬子上。老太太笨拙地爬上三轮车,和老爷子几乎是背靠背的地坐着。她低头看了看桶里的江螺,很满意。于是又抬起头,对我挥着手说:“走了啊!我好花钱儿。——我好花钱儿!”好像是很爽快地在承认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这话不是说给我这个外乡人听的。

——当我们挪动鼠标,动辄成百上千胡乱消费的时候,边境线上这对七十多岁的老人却在如此辛苦的劳作。更重要的是,他们如此清贫,却又如此顽强而快乐! 

第二天早上,司机开个桑塔纳来接我,先是去看了虎头要塞,后来又去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终结地纪念园,两个地方相去不远。

关于虎头要塞,需要从19世纪中叶乃至更早的时候说起。清中叶以后,北邻沙俄帝国主义和新崛起的日本都盯上了中国。他们就像两只野兽,不约而同把这个历史悠久、却因固步自封日渐衰落东方大国,当作一块可以随时大快朵颐的肥肉。1904年的日俄战争就因此而在我们的国土上进行的。应该说,这既是沙俄和日本的扩张野心所致,同时也是积贫积弱的清王朝在权衡利弊之后的引虎搏狼之计。而受苦的,却是千千万万普通的东北老百姓。

几十年过去,刚从沙俄魔掌中解脱出来的东北,又被日本重新占领。东三省的沦陷成为十四年抗战的先声。日本为防备苏俄势力的扩张,陆续在我国黑龙江省与苏联交界处修筑了几千公里的战略工事,并吹嘘它是“东方的马奇诺防线”,而虎头要塞,正是其中的一部分。

1939年德国和苏联分别占领波兰全境,二战正式开始。经过六年的战争,欧洲战场大局已定。美国于1945年8月6日在日本广岛投掷原子弹。三天之后,苏联一百五十多万军队从东、北、西三个方向,越过中苏、中蒙边境,向日本关东军发动突然袭击。六天之后,也就是1945年8月15号,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可是,固守虎头要塞的日军没有接到投降的命令,于是全部龟缩进地下工事负隅顽抗。因此,战争又在虎头镇这个局部延续了十一天,直至1945年8月26日才被苏联红军全部歼灭。

我跟着司机师傅,沿台阶走进虎头要塞的地下工事。开始,我觉得有点像走进了一座迷宫。因为,它不仅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而且结构非常复杂。据说最多可以容纳一万两千人连续坚持三个月以上。后来,它的阴冷和潮湿渐渐使我觉得它不是迷宫,而像一座鬼气森森的古墓。这个地下工事里设施齐全,一条条通道连起了弹药库、发电所、粮菜库,甚至还有厨房、浴室和休息室。至于碉堡和所谓观察所就更不用说了。

看着那些侵略者留下的钢盔、衣物等,我突然觉得,这既不是迷宫、也不是古墓,而是狼窝。一向以来拖着箱子走南闯北时的那份快乐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感;而且,它就像阴鸷的魔爪,渐渐攫住了远道而来的我。

换句话说,我无法遏制一阵阵袭来的悲愤与恶心。

那情形,很像一个有洁癖的人,突然看见自己整洁的书桌上,堆积着一坨坨干硬的狗屎……

愤怒和恶心此起彼伏,几乎快要压抑不住的时候,我回头对司机说:“不看了,我要出去。”没想到,那位心不在焉的司机竟然没听明白,一脸困顿的问:“您说什么?”我突然有一种想要跟人打架的欲望,一字一顿的对他说:“出去!我、要、出、去!”大概是阴沉着的脸和焦躁的目光有些吓人,他恍然大悟,说:“那咱们去看纪念园吧!那里好。”

第二次世界大战终结地纪念园不算小,地势最高处是一个小山包,叫猛虎顶,上面有一座瘦高的纪念碑。

这是一个大晴天,纪念碑高高矗立在碧蓝的天空下。顶端是一个年轻女孩儿的雕塑,短发在风中向后面果断地飘拂着。身边,围绕着几只飞翔的鸽子。女孩儿安详地微笑着,高高举起的双臂,正托举起一只展翅欲飞的小生灵。她在放飞和平与希望。

从塔基的台阶走下来,是一个宽阔的下沉式广场。四边的墙壁上,一组组深褐色的浮雕,连环画一样诉说着早已远去的烽烟。几位当地的耄耋老人,拄着拐杖相跟着,一面沿着墙壁走走停停,一面指点着浮雕里的人物。也许,雕塑里那些悲壮场面正是他们年少时亲身经历过的。他们的父辈或邻人一定曾为这块土地奉献出了自己的汗水和鲜血,最后又埋骨于兹;而他们自己,也一定会和先人们一样,被自己的后代埋葬在这里。

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地方。

我被眼前的景象深深触动,不由想起了史料里关于日俄战争的血泪记载:“烽燧所至,村舍为墟,小民转徙流离哭号于路者,以数十万计”……

一群年轻的女游客,穿着五颜六色的裙装,正在互相拍照留念。但那气氛却不是惯常见过的狂欢,说话的声音也带有几分镇定和凝重。只有几个孩子欢笑着,跑来跑去地在广场上放风筝。高高的蓝天上,一只漂亮的凤凰风筝扶摇而上,它非常骄傲地舒展着翅膀,长长的尾巴随风摆动,自由、潇洒而又高傲。在阳光的照耀下,一切竟然都这么美好!想起所谓虎头要塞的阴森,还有江边那些年轻的边防军战士,随即就懂得了和平和它的意义。眼睛,不由得湿润了……

该死的侵略者和该死的战争,从我的土地上滚开,滚得越远越好!

第二天,是7月7日,一个中国人会永远记在心里的日子。在纪念七七事变的警报的长鸣声里,我按原计划,离开虎头镇,前往珍宝岛。

珍宝岛在虎头镇西北大约70公里,上午十点左右,导游师傅用桑塔纳把我送到有长途客车路过的地方,告诉我在路边等着就行。大约站了几分钟,我东张西望,看见路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幢很漂亮的小房子,上面有一行红字,“珍宝岛汽车站”,中间还有一个方向盘一样的客运标志。我想,路边灰腾腾的,在车站里头买张票,然后坐在长椅上等着,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谁知道走进去一看,里面竟然不是车站,而是一个小饭店!卖票的窗口很大,里面显然是厨房;外面厅堂里,三个老头儿正围着桌上的两盘凉菜惬意地喝着小酒。其中一个站起来,问我:“您想吃点儿什么?我们有……”猝不及防的我,像是突然闯进了不该进的地方,有几分狼狈,于是赶紧退出来,紧走几步又站到了路边。

还好,不一会儿,腾云驾雾的乡镇小公交车就来了,我提着箱子赶紧上去。车厢里挤得满满当当,除了当地的乡亲,还有他们的行李,筐子、包袱、鸡笼子啥的,应有尽有,一派乡村生活的烟火气息。

看着大家对一个外乡人视若无睹的平静样子,我突然想起了五十年前。那时候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田里锄地的乡亲,一看到外乡人,马上停住手里的活儿,拄着锄把远远地盯着。那种非常执着的注目礼,可以一直把脖子扭到正负约180度。

而此刻,站在拥挤着席地而坐的乡亲们中间,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欣慰:他们虽算不上见多识广,但至少已经不再那么视野狭窄和自卑与羡慕了。而这个怀揣梦想的外乡人,从中原腹地一路跋涉而来,再有两个钟头,就可以踏上珍宝岛的土地了。

2021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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