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个荒凉的星球变成手里的珍珠
是夜晚的孩子在阁楼上，无聊的游戏
噢，天生如此，舍弃身边的事物
我们的心像陈旧的口袋，抛向远方
父母欺骗说，不要用手指点月亮
不然，睡着了，它会钻进窗户割耳朵
等醒来，血淋淋的，连痛苦也没有
是啊，我们那样带着恐惧之心看过月亮
失眠之苦，就在寂静的窗前如水流淌
一个人与世界的联系基本上是这样
看见就好，月亮就像一枚成熟的水果
饥饿的人啊，它可望而不可即，看见了
如此而已，它发的光进入人的肉身
我们相隔太过遥远，一千条江河
一千个你，不会涉水也在水里行走
我无能为力啊，就是一条小小的溪流
与众人赤足渡过，你也不在其列
可是，有一千种属于你的月亮要归还
江河源头，你坐的木船只是一粒植物种子
它有那么远大的前途么？在众山之巅
随黎明升起的石头，曾反射过一缕阳光
白昼里，我最清楚，你所生活的地方
已经将月亮毁灭了无数次，水泥的暴力
在空气中爆炸，黄昏变得坑坑洼洼
与霓虹灯相撞，月亮像玻璃一样粉碎
你坐在电脑或电视机前，一束幽微电光
盛放满室的鲜花，时间像一条油腻的虫子
从你的眼睛或耳朵，爬进了深沉的黑暗
它蛀蚀过的钢筋，缓缓倒塌在你身体里面
你拿起了手机，下肢突然陷入瘫痪状态
你乘坐过的车辆好像从梦中脱离出去
你手指和眼球在蠕动，与淤泥污水混合
似乎在皮肤上繁殖出一批无骨的虫子
你像蜘蛛，比常人多长了好几条腿呢
在工作场所，你并不坐着或站着，不
你的劳动状态，悬浮于墙壁或天花板上
在几乎看不见的关系中，你游刃有余
得益于语言精心编织的网罗，你的语言
安静而丰富，仿佛从口中抽出的柔丝
一旦遇到爱好飞行的那些渺小的浪漫者
便与它们热烈拥抱，包括沉默的尘埃
你像蝴蝶，几乎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件衣服
薄薄的一层微风，可以轻易通过你身体
你时常站立在草尖或花蕊之上，一动也不动
像一滴透明的露水，也像一片遗落的秋叶
在与时间无关的空间，你活成了世界的门扉
谁都想携着你的手，与阳光一起自由通过
却受阻于玻璃般的物质存在，呵呵，是什么
纸币的数字，名词精确定位的身份或他物
你像冷血的蛇，对艺术产生了强烈的热情
世界满是美好之物啊，放弃手和脚，怎么办
很有办法——呵呵，身子灵活，不断扭曲
直至所有骨骼断裂，像坚硬的异物吞入喉咙
只干一件事儿，消化自我，排泄整个世界
疯了，你身子扭成了粗硕的绳子，到处缠绕
肚子走路，比谁都卑下，头比谁都抬得高
是啊，你必须保证，所有的事物都变成粪便
在尘土之中，你能比哪样的动物活得明智
有时候，世界会极度收缩，像吝啬鬼的目光
涉及生存的事物，每一样都让你头破血流
阳光下，你升温的身体，血液循环出了爱情
若是过冷的季节，你的身体先于灵魂死去
而现在，天气暖和了，你又恐惧另一种死亡
肉身孤独而盲目，蠕动在阳光制造的裂隙
你多么像一段无脑的肠道，裹着上帝的粪便
算了吧，不能有任何语言了，失去想象力
月亮就是你家院子，随意出入，吃喝拉撒睡
所有无辜的幸福和苦难，都会庇护庸人们
在你私人的居所，月亮可以从不同角度消费
夜晚的咖啡泼到窗外，月亮也玷污一点儿
宅居已久的日子，猛力一推熟睡的楼道和门
弯下腰来，抓一把月亮的尘土扔向不眠者
那些流泪的眼睛啊，本可以享受全部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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