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用莫言先生一本书的名字,没读过这本,所以总是幻想“生死疲劳”四个字在表达什么意思。尤其是在生活中有了些疲劳的遭遇之后。
在生与死之间,尽是疲惫与劳碌,人这一辈子,少有机会能驻足,即使驻足,也不敢停留太久,生怕浪费了生命,要接受迟到的惩罚,也有人不怕惩罚,当惩罚真正到来的时候悔不当初。
小时候,要被迫学习,长大了要为生计而工作,似乎老了便不再需要劳碌,悲哀的是人一闲下来存在的价值感却降低了,不再忙碌反而添了些虚无感,所以要重新用劳碌将自己填满。劳碌自然会带来疲惫感,和疲惫中浮出的成就感。当我们处于最疲惫的时刻,成就感只是天空中偶然划过的一颗流星,只在眼睛的余光里出现,转头去找,即是幻灭。
在最疲惫的时刻,人是麻辣烫锅里的一味食材——小油条。待到吸饱了浓浓的汤底,就变成了湿润的大油条,咬上一口汁水四溢,滚烫滚烫。怪就怪在,人都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吸饱了汁水就忘了干瘪,悠哉太久就忘了疲劳,等到伤疤、干瘪、疲劳再次来袭的时候,又开始憧憬完好无损、滚烫湿润、充沛旺盛,生而为人便逃不开此等轮回反复之劫难与福祉。
即便看透如此这般,也只求得片刻些许安宁,终究逃不脱运命中势必会来的伤疤、干瘪、疲劳……
治疗的药物多如牛毛,书籍、音乐、电影、绘画、奶茶、酒、土豆烧肉、阿司匹林……一旦药物失灵,便无药可解,唯一百试不爽疗效持久的解药只有时间罢了。单身的年轻人挥霍着0点后的时间,表面上是在追剧、刷视频、聊天,实际上是在用时间解毒,万万没想到中毒越来越深。有人说时间是一切的解药,不是让人把睡觉时间贪婪地喝掉,因为他忘记说解药也是毒药。完全不受人类控制兀自向前行走的冷酷的时间,转瞬即逝一晃十年让悲伤成为往事让一颗种子成长为金丝楠木的宽容的时间,它既是毒药,也是解药。怎么喝,取决于人,又不取决于人。就像生与死,像展露出来的疲劳与藏在疲劳背后的活力,它们总是结伴而行,如一对孪生子,总是形影不离。就像把两个对立的观点同时抛出,却没有明确的立场,不站队才是最让人难受的,不确定也是最让人难受的,同时不站队意味着一手捏着成功一手捏着失败,就永远不会一败涂地,不确定也意味着令人憧憬的无限可能。
就像这篇文章,写了就像没写一样,读了就像没读一样。世界不是道理的世界,世界只是无数可能性的呈现。生死是人的必然性,生死之间,疲劳是一种可能性的呈现,不疲劳是另一种可能性的呈现,还有许多其他可能的呈现,当它们结合为一体,就是一种必然性的呈现。认识到这种必然性,依然有可能沉溺于任何一种可能性之中,但至少还有得救的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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